娇宠咸鱼日常(7)
而今年,皇帝怀疑衡州知州和李氏,伙同赈灾官员,夸大旱灾和蝗灾范围,骗取朝廷赈金。特派钟晰以水利监修以防连年旱祸之名南下,暗中调查此事。
在衡州动李氏的人和钱,无疑是火中取栗。皇子又如何?他李氏又不是没有皇子。没了这一个,刚好方便另一个。
钟晰蛰伏数年就等一次机会一举扳倒大皇子,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他已经从衡州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衡州李氏确有勾结知州和赈灾官员,旱灾蝗灾皆有虚报,以致朝廷赈金多支出四百万两白银。
不仅如此,钟晰还发现了另一个对于大皇子更致命的消息。
朝廷减免税款的措施并未落实到农户,除桑植外,其余六县农户当年仍有各类杂税要捐。而这笔苛捐的税银,皇帝竟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六县灾后瘦骨伶仃的农民还要放出最后一滴血来交上这笔税,好让第二年他们能领到衙门发的种子,此举对他们可谓敲骨吸髓。
这笔税金总共一百五十万两,其中九十万,进了容都大皇子府。
钟晰在衡州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也许还有李氏轻视他的原因在,总之他最后带上了一本账册,连夜离开衡州。
去时他带了三十五个护卫,回程时还有三十二个,越接近容都人越少。他们昼夜兼程,不到半月奔袭两千多里,到秋阳山时,最后五名侍卫以命相搏,换他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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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钟晰弯腰在抚兰溪洗干净了手上和刀上的血,他已经能看见秋阳山上的灯火了。
距离终点最后一步,他不能停下来,身后追兵随时会赶上。大家族不缺死士,容都外的山野也不比城内治安,所以李氏敢一路追杀他到天子脚下。
今夜微风,钟晰敏锐地捕捉到有数人疾步渐近,而他离狩场的巡逻范围还有一定距离。
但不远处,便有一座宅院,亮着荧荧灯火安静伫立。
钟晰屏息提刀翻墙,一气呵成。
他离开不久便有一行黑衣蒙面刺客来到溪边,流水带走了血迹,追杀的线索断在抚兰溪。
此时刚过子正,秋阳山下万籁俱寂,领头的试图继续前行,而前方那座宅院竟然突然出现动静,片刻后,全屋都亮起了灯。
黑衣一行人中领头的打了个止步的手势,众人退回林子里,于暗处观察。
片刻后,那座宅院里出来一小队人,看身形步伐都是军中的人,正是要去驱虫的白康。
领头的刺客心底一凉,只好做出最坏的打算,他们追杀的这个人已经和禁军侍卫会合,他们已经失去了杀他的最好机会。
刺客首领不甘心地下令撤退。
钟晰凌晨时分再次翻墙离开别院,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埋伏后,他才垂着右臂一步步往秋阳山上走。
走过几步,他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身后的院落。
这位小恩人,十分有意思。
第4章
九月初五,也就是钟晰被羡予所救的日子。
天将破晓时,秋阳山围场内最大的帐篷里传出点细微的动静,有太监宫女轻而迅速的进出,崇安帝此时刚醒。
平日要上朝的早晨,皇帝都是寅时便要起,卯时百官朝会。秋狝时不必早朝也不必会见朝臣,崇安帝难得能睡到卯正时分。
大太监容德服侍崇安帝穿衣盥洗,给皇帝递漱口茶时打量着神色还是开口了:“陛下,二皇子凌晨归京了,因着您在狩场得来觐见请安,直奔秋阳山来了。但二殿下他……一身的血。”
崇安帝方才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了,神色已然清明。
“朕记着要他去衡州是监修水利的,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是凌晨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皇帝反问,声音听不出喜怒。容德心道您还不清楚二皇子到底是去看河的还是抄李家的底的呀。
但他不敢抬头揣测皇帝的神色,挑着不出错的答了:“奴才不知二殿下如何受了伤,殿下到营不过一个时辰,奴才瞧着实在严重,叫随行的刘太医去看了。现在人就在附帐等您召见呢。”
外间的宫女已经摆好了早膳,崇安帝大步坐到桌边,把擦手的帕子扔给容德,“叫他来。”
容德弓腰退出主帐,倒腾着小碎步去见钟晰。
钟晰此刻人在附帐就等传召,他已经收拾清白,把那件染了一半血看不出是蓝是黑的衣服换掉了。刘太医给他的伤口处理完上了药,此时右臂和肩膀缠着层层叠叠的纱布不好活动,只好垂在身侧。
容德进去时刚好见他低头沉思,看不清神色,“二殿下,陛下传召。您伤可方便活动?”
这话是客气,皇帝传召才不管你能不能动,爬也要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