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扫过全班，语气沉了沉：

“我不想明年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说‘早知道当初好好学就好了’，‘早知道不贪玩了’。世界上最没用的话，就是‘早知道’。”

“尤其是竞赛班的同学。”

王老师特意停顿了一下，“你们这学期的任务很重，五月份的竞赛初试，还有会考，别忘了，你们高中学的文综也要考。

我知道你们很久没碰过政史地了，所以这学期每周会安排几节文综课，课时不多，但必须认真听。”

“这些都是铺垫，最终的目标，是高考。”

最后，王老师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期许，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师希望明年夏天，你们走出考场时，能拍着胸脯说‘我对自己很满意，我不后悔’。能做到吗？”

“能！”

全班同学的声音整齐划一，冲破窗户，像是要把积攒了一个假期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林妤茉握紧了手里的笔。

她能感觉到身边同学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紧绷的、却又充满干劲的味道。

王老师笑了：“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上课。”

王老师的一番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一班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新学期的第一节课开始，林妤茉就明显感觉到了变化——空气里的浮躁气淡了，多了些沉甸甸的专注。

以前下课铃一响，总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往走廊跑，要么聊昨晚的球赛，要么偷偷议论隔壁班的女生。

现在他们还是会出去透气，却常常三两句就绕回题目上，有时甚至会提前几分钟回来，趴在桌上啃一道数学难题。

江柏舟和文砚楠虽然还会拌嘴，但内容从“那个游戏更好玩”变成了“这道物理题的受力分析是不是错了”。

时间在周考、月考的循环里飞快溜走。

每周一的小测刚结束，月底的大考就接踵而至，试卷发下来时，红笔勾勒的分数像面镜子，照出每个人的短板。

大家从最初的紧张兮兮，慢慢变得习以为常，课间讨论最多的不再是“考砸了怎么办”，而是“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我懂了，你要不要听听”。

林妤茉也渐渐适应了新的节奏。

自从上次被王老师点醒后，她不再在语文课上刷竞赛题，英语听力也认真听。

只有在确认某节课的内容已经完全掌握——比如物理试卷讲评课，她提前和池澪讨论透了所有错题才会悄悄拿出竞赛题库，在草稿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

池澪偶尔会侧过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默许的笑意，然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题。

不知不觉间，羽绒服被换成了单薄的校服外套，窗外的树叶从嫩黄长成深绿，阳光透过叶隙洒在课桌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校园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因为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已经进入了高考倒计时。

那天林妤茉正在做一套竞赛模拟卷，操场上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她走到走廊上，只见高三的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在老师的带领下举行百日誓师大会。

校长的讲话声、学生们的宣誓声飘进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热烈。

“高考加油！”的喊声此起彼伏，林妤茉趴在护栏上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有些触动。

从那天起，校园里挂满了红艳艳的条幅。

“十年磨剑，百日策马闯雄关”“今朝试锋芒，明日铸辉煌”，红色的标语沿着教学楼的墙壁铺开，顺着林荫道延伸，像一片燃烧的火焰，把整个校园都裹进了紧张又热血的氛围里。

走在其中，林妤茉总会忍不住想：明年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也会站在操场上，对着倒计时牌握紧拳头？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竞赛题库，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忽然觉得无论是五月的初赛，还是一年后的高考，都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它们就在前方，等着被一步一步踩在脚下。

第92章 数学竞赛预赛

窗外的知了越来越多了，蝉呤声越来越密。

一班教室里的座位空了大半，竞赛班的人都在最后冲刺，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带着急促的节奏。

林妤茉攥着笔的手开始发紧，有时对着一道熟悉的题型，脑子里却像蒙了层雾。

她意识到自己陷进了焦虑的怪圈，干脆请了下午的假，准备去爬山换换心情。

池澪没多问，只在她收拾书包时，默默拿起自己的外套：“我陪你。”

山脚的风还带着燥热，爬了没几步，林妤茉的额角就沁出了汗。

她迈着步子往上爬，声音闷闷的：“池澪，你说我能获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