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番外(201)
油灯下,程添锦正在给林时和沫沫讲解《正气歌》。两个孩子听得入神,连秦望都安静地趴在沫沫膝上玩布老虎。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程添锦的声音低沉坚定,“意思是,越是危难时刻,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节。”
林烬靠在门框上,突然插话:“就像码头那些工人?”
程添锦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目光温柔而深邃:“对,就像他们。”
窗外,五月的夜风带着栀子花香。远处外滩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这场无声的战争与它无关。
杜老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阴影里,手里烟袋的火光忽明忽暗。他望着屋内温暖的灯光,突然轻声道:
“这世道......总得有人当灯。”
张冠清在柜台后哼了一声,却悄悄把算盘往旁边推了推,露出底下压着的一叠传单——那是明天要秘密发放的《告全国工商界书》。
林烬看着这一切,想起从前的他总觉得,“抗争”不过是史书里泛黄的名词,轻飘飘的,与现实毫无关联,直到现在他才明白
有些人光是点着灯活着,就已经是在照亮黑夜。
第82章 19352+片段周秋菊
1935年5尾
黄昏的光线透过木窗斜斜地洒进来,程添锦坐在留声机旁,黑胶唱片缓缓旋转,激昂的旋律流淌而出——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林烬正低头整理书架上的新书,听到歌声时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
程添锦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忽然开口:“你之前给我唱过。”
林烬头也不回:“有吗?”
“嗯。”
程添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1930年,在闸北的工人夜校后巷。你说,等胜利了,要听我唱完整版。”
林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半晌才嗤笑一声:“程教授记性真好,五年前的事都记得?”
程添锦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眸光深邃而沉静。
林烬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身靠在书架上,故作轻松地挑眉:“怎么?被我美妙的歌喉震撼到了?”
程添锦微微摇头,声音低沉:“你当年怎么知道这歌的?”
林烬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猜?”
程添锦沉默了一会,最终轻轻摇头。
林烬得意地扬起下巴:“因为我是天才。”
程添锦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却又藏着更深的东西——像是看透了一个秘密,却选择缄默不言。
林烬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正想再胡诌几句,程添锦却已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摘掉他发间的一片纸屑。
“嗯,天才。”他低声附和,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林烬耳根一热,别过脸去:“少来这套。”
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看报看报!《风云儿女》主题曲唱响全城!”
有些秘密,不必说破。
有些默契,心照不宣。
1935年6月
梅雨季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杜老坐在他常坐的藤椅里,手里捧着一本《庄子》,却半天没翻一页。
煤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映得他皱纹更显深刻。
柜台后,张冠清低着头,额角的纱布渗着血,眼镜片碎了一边,却还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算珠声比平时更响、更急。
林烬推门进来时,带进一阵雨气和血腥味。他手里攥着一卷油印的《工人周报》,报纸边角已经被雨水浸湿。
“巡捕房干的?”林烬盯着张冠清的伤,声音压得极低。
张冠清头也不抬:“嗯。”
算盘珠子突然卡住,他暴躁地一甩,整个算盘“哗啦”一声散在柜台上。
杜老终于放下书,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小张昨晚去送书,碰上巡捕查禁‘非法集会’。”
林烬攥紧拳头——那根本不是集会,是闸北工人夜校的秘密读书会。
“书呢?”他问。
张冠清冷笑,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在这儿。”
林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把名单和联络暗号都背下来了。
——
程添锦正在给张冠清换药,纱布揭开时,一道三寸长的伤口狰狞地横在太阳穴上。
“缝了七针。”秦逸兴蹲在门口磨刀,刀刃在磨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医生说再偏半寸,人就没了。”
林时和沫沫缩在墙角,脸色煞白。沫沫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烧饼,已经捏得变了形。
“谁动的手?”林烬问。
程添锦动作一顿:“工部局新调来的英国督察,姓Thomp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