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番外(223)

作者:林昭烬

林烬瞥见里屋床上那个瘦得脱形的身影——曾经执笔如刀的人,如今连呼吸都像在挣扎。

书桌上还摊着未写完的《死》,钢笔搁在“让他们怨恨去,我也一个都不宽恕”那句旁边,墨迹未干。

“药放这儿了。”他把包裹轻轻放在藤椅上,最下层藏着苏区送来的特效药——是程添锦用三块怀表从教会医院的美国牧师那儿换的。

沧浪阁茶楼密室

《上海各界救国联合会宣言》的蜡版还冒着热气,程添锦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看报看报!日军强占丰台车站!”

“第二十九军被逼撤退。”张冠清把电报条在烟灰缸里点燃,“宋哲元现在骑虎难下。”

林烬展开刚送到的密信,张学良的私人印章赫然在目

“已与杨虎城商定,时机一到立即行动。”

他猛地攥紧信纸。

历史书上那个改变中国命运的日子,正在加速奔来。

顾公馆深夜

顾安将威士忌泼在地图上,酒液沿着平汉铁路线蔓延,像一摊血:“蒋介石昨天飞到西安督战了。”他忽然冷笑,“带着两百本《剿共手册》。”

林烬盯着西安的位置:“东北军的调动呢?”

“借口‘剿匪’,正在往临潼集中。”顾安转动着酒杯,“张学良的卫队换了德制冲锋枪——你懂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两人对视的眼睛。

9月18日外滩

五周年纪念集会的人潮淹没了整个广场。林时举着“收复东北”的标语牌,沫沫在人群中分发《九一八特刊》。忽然,一队日本浪人冲进现场,棍棒砸向演讲台——

“砰!”

枪声让所有人僵住。

巡捕房的马队趁机冲散队伍,林烬看见程添锦被三个便衣围住,西装领口撕开一道裂痕。

他正要冲过去,却被顾安的人拽进小巷:“别犯傻!看这个——”

一份刚截获的日本领事馆密电:“务必在鲁迅死前制造文化界大案”。

深夜明德书店

油灯下,林烬将微型相机藏进《唐诗三百首》的挖空处。程添锦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白衬衫上渗着淡红的血印。

“西安那边......”

“我知道。”

林烬打断他,把鲁迅今天硬撑着写好的《答徐懋庸》手稿塞进暗格,“我们得保住上海的火种。”

张冠清突然推门进来:“特务在搜捕救国会的人,杜老被盯上了。”

程添锦猛地站起来,却被林烬按回椅子:“我去。”

他抓起那本《唐诗三百首》,转身没入秋夜的冷雾中。身后,程添锦的声音追上来:“林烬!活着回来!”

法租界的路灯一盏盏熄灭,而大陆新村的窗口,彻夜亮着微弱的灯光。

9月30日暴雨夜

鲁迅的《死》终于发表在《作家》月刊上。同一时刻,张学良的密使渡过黄河,将亲笔信送进延安。

林烬站在雨中的外滩,望着对岸日军军舰的黑影。怀表里的密件已被汗水浸湿,但他记得每一个字——

“西安,十二月。”

江水呜咽,秋雨如箭。

1936年10月上海大陆新村

10月19日,清晨五时二十五分。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大半,枯黄的叶片被秋风卷着,轻轻拍打着玻璃。鲁迅先生的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沉寂。

许广平女士的哭声惊醒了整个弄堂。

林烬赶到时,寓所外已围满了人——作家、学生、工人、报童,所有人都沉默地站着,像一片黑压压的碑林。

茅盾颤抖着手,将先生最后一篇未完成的杂文《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收进抽屉,钢笔尖上的墨早已干涸。

那支笔,停了。

万国殡仪馆灵堂

10月22日,殡仪馆外排起长龙。

林时和沫沫穿着黑衣,站在学生队伍的最前排。他们手里捧的不是白花,而是油印的《鲁迅先生纪念特刊》,上面印着先生最后的嘱托:

“忘记我,管自己生活。”

可没人能忘记。

殡仪馆内,程添锦站在遗像前,镜片后的眸光深沉如海。他轻轻放下那本先生亲笔批注的《楚辞》,书页里夹着陕北刚发来的电报:

“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会宁,长征结束。”

先生没能等到这个消息。

街头

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新兵在虹口操练,刺刀的反光刺进悼念人群的眼睛。

“他们故意的。”顾安站在巷口阴影里,西装口袋别着白花,“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今早下令,所有舰艇降半旗——”

“——为‘大文豪逝世’致哀。”林烬冷笑,“一边增兵,一边假惺惺吊唁。”

远处传来骚动,一队日本浪人故意冲撞送葬队伍,白花被踩进泥里。秦逸兴和几个码头工人立刻围成人墙,沉默地挡住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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