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吃下多少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趁着药效没上来，他启开一瓶白兰地，对着嘴角一饮半瓶下去。

高浓度的酒水刺激着本就不堪重负的胃黏膜，一阵阵剧痛袭来，盛景如表情却放松下来。

甚至想，就这么永远睡过去也挺好。

他闭眼享受着痛感夹杂着爽感的舒适。

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脱离外界的一切，才能……再看一眼那个人的模样。

即使很模糊，即使……清楚的知道是假的。

盛景如也想看。

因为，喝醉是相见的唯一途径。

胃里翻搅得难受，盛景如摇摇晃晃走向独立卫浴，扒着马桶，一阵干呕，吃下去的安眠药吐出来大半。

他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擦擦嘴，沉睡过去。

凌晨，风尘仆仆归家的盛母不放心悄悄撬开卧室门，就见盛景如四仰八叉靠在马桶边，眼睛微阖，酒气熏天。

裸露出的小臂鲜血淋漓，新伤叠旧伤，丑陋的疤痕交错。

旁边静静躺着个沾满血红的军工折叠小刀。

盛景如胳膊被自己划得血肉模糊。

盛母看着这幕，眼泪唰得就飙出来。

她心疼地用毛巾沾水，仔细蹭掉血迹，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弄醒熟睡的人。

“景如……疼不疼，是不是很疼？”女人声音都疼得发颤。

她最近工作事情多，不久前一回家就听见了桑葵被威胁送走的噩耗。

盛名山把人送去了哪，连她都不清楚。

他们闹过，吵过，甚至连离婚都一气之下提出来过。

盛名山给她买花，亲自下厨做饭，洗脚捏肩，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商人在她面前态度极低，但就是死活不告诉桑葵的下落，她也查不到。

这一周她一直在外跑业务，今天傍晚时飞机刚一落地，就迅速奔回家。

看着儿子日渐颓废的身形，盛母实在不忍心再继续下去。

床头柜上被塞了一个号码。

是桑葵不为人知的微信小号。

“景如，妈妈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开心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翌日一早，盛景如脑袋涨疼地盯着纸条发愣。

轻轻抬胳膊，发现被人用心地包扎好，还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

团团弄的？

不……不可能。

盛景如知道，妹妹特别有边界感，从来不会半夜进自己房间。

那会是谁呢？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

“醒了？景如。”盛母端着早餐立在门口，阳光射在她肩膀，恍若在梦中。

听见声音的刹那，盛景如猛地回头，四目相对，他眼眶不争气红了。

动了动嘴唇，裹挟着泥沙的沙哑声从喉间溢出：“妈……你回来了……我有点，想你了。”

盛景如的人生并没有多少母亲的参与，但人生来好像就具备着本能，一个受委屈下意识找妈妈的本能。

男生紧紧攥着纸条，没有一股脑冲进女人怀里。

而是试探性抱住她。

他害怕。

害怕自己满身血腥酒气被妈妈嫌弃。

盛景如落进一个温暖充满香气的怀抱，他双臂不安地虚拢在女人身侧，不敢用力。

“妈，我是不是很不争气。”

女人紧紧回抱住他，“宝宝，喜欢男孩子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妈妈也相信你，公司一定会在你手底越做越大。”

“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

今天休假，盛景如靠在床头，捧着小纸条发呆。

思考到底加不加这个微信。

桑葵大号给他拉黑了，表明是不想有任何联系。

若就这么直接再去加他小号，保不齐会浪费掉唯一能和他联系的途径。

盛景如一想到能和桑葵说说话，唇角就控制不住勾起，高兴地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昨天割腕割得有点狠，一牵动手臂，神经就隐隐作痛。

但他不在乎，心中盛开的喜悦早就盖过一切疼痛。

时针指到十二点整时，盛景如成功注册了个微信小号。

不一会儿，桑葵微信小号就收到个好友申请。

乔乔酱：【你好，扩列吗？】

乔乔酱：【深交dd】

乔乔酱：【其实……学长，我暗恋你好久了，我会偷看你升旗台演讲的身影，会故意在转角处和你制造偶遇，还给你写过情书。】

桑葵第一反应，是三中班里暗恋过他的两个女生其中之一。

但一点进朋友圈，却发现那人连背景图都没来得及设置。

甚至微信号也没改。

一看就是刚建不久的小号。

而且……头像小红薯水印都没去，明显的一串大字挂在上面，特别影响观感。

李恋婕科普过，女孩子心都很细，而且对头像的要求度极高，大多数的头像都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