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亮起金光，然后......然后她的伤口就愈合了。

姜晗诧异看向水潭，忽然想明白了点什么。

问题不在水上，而在她的血上……

第十六章 她的规矩

篱笼城，残月崖。

崖底有一汪深潭，深潭下有一座被禁止包裹的宫殿。

黍离站在宫殿门口，打出一团黑雾，机械声响起，宫殿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冰寒之气迎面而来。

黍离缓步走进宫殿。

宫殿空空如也，只有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口水晶棺。

黍离修长的手指拂过水晶棺，棺材里躺着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子。

女子面容安详，皮肤莹白如玉，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

黍离眼里噙满了痛苦和哀伤。将目光缓缓落在女子心口处。

素白色镶金丝的衣裙上，一只玉杵正扎在女子心窝之上。

*

篱笼城上空，一架花车凌空落下。

甘棠拢了拢衣领，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从车上迈下。

篱笼城，多久没来了？

她眼眸微眯，将胸前长发向后一撩，化作一团粉色烟雾往里面去了。

黍离神情慵懒的坐在主座上，墨发半挽。

“甘棠大人，许久不见。不知今日来我篱笼城所为何事？”

黍离的声音悠悠传来，看似客套，语气却冷得很。

甘棠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走近他，笑道：“黍离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

黑曜石垒砌的宫殿里，没什么亮光，只巨大的穹顶上投射出微微星光。这家伙的品味，还真是一如既往。

甘棠抬手，将一把椅子拉至近前，缓缓坐下。

“你让伶虫带话，要替我的员工平账，我这个做老板的，怎能不来一问呢？”

“呵，那你的这位员工一定欠了你很多灵晶，要不然也不会劳天酒屋的大老板亲自跑这一趟。”

甘棠挑眉，细长的眉眼里尽显妩媚。

“那倒没有，只不过鬼市的规矩不能破。黍离大人私自带走我的员工，肆意破坏我鬼市的规矩，你这样，我很难做。”

她嘬了一口烟，檀口轻吐，一阵白雾直冲黍离。

黍离笑意不减，衣袖一挥，白雾尽数散开。

“规矩是死的，鬼市的规矩几百年了，改改也无妨。”

甘棠收敛笑意，眯眼道：“鬼市的规矩是她定的。”

黍离也沉下面色，半晌缓缓开口：“可她死了。”

短短几个字，撞击着甘棠的心口。

是啊，她死了。

冷意在大厅四散，空气里仿佛结了一层冰花。

许久，黍离忽地向后倚靠，又恢复了一派闲散。

甘棠蹙眉睨着他，却听黍离开口道：“我要成亲了，你把姜晗的契约给我，我替她平了账，后日我们就成亲。”

甘棠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反问他：“你要娶姜晗？”

“不错。”

甘棠突然笑了：“你怕是不知道，她其实是......”

“我知道。”黍离打断她，漫不经心道：“他是云简行那只老狐狸带回来的，不过，姜晗说他俩不熟，所以......”

甘棠起身：“你疯了吧？你要娶一个有夫之妇也就算了，你让思慕宫的那位面子往哪放？”

黍离斜睨着她，无所谓道：“我与岚音的婚事本就百年前的玩笑话，我自会与她说清楚。到是你，别忘了把这个消息带给那只臭狐狸，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喝我俩的喜酒呢。”

他态度嚣张，却并不像是玩笑话。

甘棠明白自己阻止不了，瞪了黍离一眼转身走了。

“慢着。”

甘棠回头，就见黍离冲着她手指一勾，腰间的契约就飞了出去。

黍离一手捏着契约，一手张开，对着契约就抹了上去。

青筋暴起，五根手指上的指甲全部变成了利刃，契约上的字闪着金色光芒，瞬间化为一缕黑烟飞散了。

“你！”

甘棠意外看着他。几日不见，他的妖力似乎突然长进了不少，是错觉吗？

白纸落地，燃起火光，最后化为了灰烬。

甘棠一甩衣袖，化为一缕粉色雾气，走了。

黍离垂眸，看向地上的灰烬，眼里的疯狂退去，只剩下一片荒芜。

突然他想起了姜晗，眼里重新染上一丝情绪。

*

姜晗此刻正在黍离的寝殿。

巨大且昏暗的卧室，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与云简行华丽亮堂的风格完全相反。

姜晗咋舌，怪不得内心阴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点阳光。

她正泡在木桶里，水温刚好。水汽氤氲，姜晗将头埋进水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吐着泡泡。

“姜晗！姜晗！”

姜晗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缓缓睁开眼，那面被黍离扔掉的镜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