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88)

作者:醉又何妨

直到看见宫里及时送来的药膏,知道靖阳郡主有时候会借皇后之手来给他送东西,再看见棠溪柏露出来的破绽,棠溪珣终于压不住了。

果然是他们。

短暂的沉默之后,棠溪珣听见棠溪柏在身后轻轻地说:“知道了。”

沉默片刻,他又低低说了句“早点睡”,脚步声响,门声响,他离开了房间。

这一走,下次再进来的,就只会是本来的李叔。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除了披着别人的皮这些日子,棠溪柏从来都不在棠溪珣身边久留,不管棠溪珣的身体是不是难受,是不是想爹爹,是不是需要他。

哈,难道他是什么画皮野鬼不成?

棠溪珣也将身子半侧向窗外,背对着房门,一眼都不朝他那边看。

过了一会,窗外的月色下出现了那道清癯的背影,步子迈的很慢,像是脚下拖了什么东西一样,肩膀微微有些佝偻,仿佛担着重担。

——他老了。

棠溪珣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但随即,他就自嘲地摇摇头。

棠溪柏就算岁数再大也死在他后头,他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都重活一世的人了,还看不开这点事,也是可笑。

只是刚才那阵疼实在来得突然,棠溪珣咳了半天,这回还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是自从完成了几个系统任务之后,就很有日子没有发生过的事了。

棠溪珣自己在胸口捶了几下,撑着身子慢慢往下躺,正在这时,却忽然听到一声提示: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剧情纯爱度+5,读者满意度+2,与主角亲密度+3。宿主获得角色等级积分500点!】

棠溪珣一顿:“怎么突然加分?”

他转念一想,问道:“管疏鸿是不是来了?”

*

管疏鸿此时就在棠溪珣的府外。

其实夜深了,他向来作息规律,本该已睡,可来之前,他刚做了一个梦。

就是他做惯的那种噩梦。

他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看着一个狰狞暴戾的怪物披着他的皮囊,肆意做出各种各样丑恶的行径,周围充斥着数不尽的絮絮低语,字字都是对他的指责控诉。

他觉得愤怒又压抑,想申辩那根本就不是他,想把那怪物从他的皮囊中揪出原型,可是当终于打破了禁锢冲出去时,却发现面前好似出现了一个无敌的黑洞,正向下拉扯着他。

只要坠下去,就会迷失自我,万劫不复。

恍惚中,管疏鸿好像又看见了他离开昊国之前,母妃那张沾满鲜血的、疯狂而执拗的脸。

他躲在沉重的帘子后面,窗外潇潇下着雨,母亲就在不久之前,刚刚杀掉了皇后和贵妃,她对着父皇大声控诉,斥责他违背了当年立自己为后的诺言。

父皇的脸上,则带着虚伪的震惊和凉薄得悲痛,两人对峙的影子投在他躲藏的帘子上,扭曲成庞大的阴影……

世人多贪妄,只有不听,不看,不触,不想,才能不会沦为欲望的傀儡。

父母的身形在回忆中扭曲旋转,背后那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正在步步紧逼,似要与他融为一体,进退维谷之间,他忽然听见,面前那个深深的黑洞里面,传出来了一道琴音……

幽静,清雅,含情脉脉。

像是落在混沌世间的一场细雨。

他突然驻足,然后——

踊身跃下!

管疏鸿一下子醒了。

这是他噩梦做得最短的一次,不过还是出了满身的冷汗。

他静静地在床上躺了片刻,耳畔好似又出现了那阵琴音。

他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棠溪珣的脸。

——像一曲琴,一阕歌般风清神秀的脸。

污浊的世界里,只有他是美好的。

——坐在自己床畔时,他侧影单薄,声音缱绻:“因为我喜欢管疏鸿,所以很担心他。”

——驾驭惊马时,他不顾一切,满身意气,却带着汗珠和血迹,在烈烈的风中,朝自己柔和一笑。

——他跨在自己的腰上,那样居高临下、不可一世,连每一根发丝都带着风情与诱惑,让自己难以自控地吻上了他的唇,可心中,没有厌憎,尽是悸动欢喜。

棠溪珣、棠溪珣、棠溪珣……

管疏鸿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许多遍,可依然觉得不够,翻涌的心绪非但没有平静下来,甚至还疯狂地想要见到他。

大概是睡意尚没有完全退去,他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于世间的。

为什么会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心绪,让他欢喜又辗转,患得又患失?

这会不会是自己快被噩梦逼疯了,所以无端生出的一个妄想,等到天明时分,就什么都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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