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刚醒过来就这么多废话。”

“那个梦太真实了。”

霍北的声音低了下去，“真实到我以为，那就是我的一辈子了。我以为，我们就要在那里，过一辈子了。”

“所以……”季星然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不是梦……对不对？”

“我们两个，其实是在昏迷的时候，意识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可以这么说。”

门外，霍天成走了进来。

他的神色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看着病床上那个抱着他儿子，哭得像个孩子的年轻人，眼神无比复杂。

“医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但从北的脑电波活动来看，自从季总你开始照顾他之后，他的大脑活跃度，每天都在奇迹般地回升。”

他看着季星然，这个曾被他儿子视为最强劲对手的年轻人，语气里多了一丝真诚的……感激。

“季总，谢谢你，你们……好好休息。”

霍天成悄然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季星然没说话，只是重新握住了霍北的手。那只手上还留着针孔，但已经有了温度。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和那块旧手表。

什么死对头，什么商场宿敌。

他们不过是，在另一个时空里，相依为命的……爱人。

霍北的康复，比所有医生预期的都要快。

或许是求生欲足够顽强，也或许是旁边有个“魔鬼”监工。

半个月后，他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喝水了。

季星然端着一碗……颜色依旧一言难尽的粥走进来，用命令的口吻说：

“张嘴。”

霍北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季星然瘦得脱了相的脸，二话不说，张开了嘴。

季星然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粥的味道，一如既往地难以形容。

霍北却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还点评了一句：

“比上次进步了。至少……能尝出米的味道了。”

“闭嘴，吃你的。”季星然的耳根有些发烫，又舀了一勺。

“星然。”

“干嘛？”

“你上次说，我做的面条是你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季星然手一顿，勺子里的粥差点洒出来。他抬眼瞪着霍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当然算数。你做的面条，和这碗粥，并列第一。”

霍北低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牵动了伤处，让他忍不住咳了咳。

季星然立刻放下碗，紧张地替他拍背，嘴上却骂骂咧咧：“笑什么笑！想死是不是？刚捡回一条命就给我嘚瑟！”

“不敢了。”

霍北顺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蹭了蹭，“以后，我给你做一辈子面条。做到……你满意为止。”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小陈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这一幕，识趣地缩了回去，顺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自家那个不食人间烟火、洁癖到令人发指的季总，居然会照顾人，还会给人做饭。

而那个传说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霍总，居然……这么黏人。

小陈摇了摇头，决定去给自己加个鸡腿压压惊。

三个月后。

霍氏集团的股价，早已在霍北苏醒的消息传出后，一路飙升，收复了全部失地。

而季氏集团，则出人意料地，和霍氏达成了一项深度战略合作协议，震惊了整个商界。

人们都在猜测，是什么让两位斗了多年的死对头，一朝“大彻大悟，一笑泯恩仇”了。

市中心顶层的大平层公寓里，季星然刚洗完澡，穿着丝质睡袍，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霍北从身后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红酒，然后顺势将他圈进怀里。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比以前清瘦了些，但那份压迫感和熟悉的气息，依旧让人安心。

“在想什么？”霍北的下巴抵着他的发顶。

“在想，”季星然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懒洋洋地说，

“霍氏那个海外能源项目，你要是再搞不定，我可真要考虑撤资了。”

“哦？”霍北轻笑一声，“季总这是……想趁火打劫？”

“商场如战场，霍总第一天知道？”季星然挑眉。

“那不如，”

霍北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声音低沉而蛊惑，“换一种打劫方式？”

季星然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却还是嘴硬：“什么方式？”

“我把整个霍氏，连同我这个人，都给你。”

“你，”霍北转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

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