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在爆炸前就冲出来了！”老人激动得手舞足蹈，浑浊的老泪流下，“骑着那头黑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她冲进了快要坍塌的避难所入口！再…再也没出来！有人说她死了…但我不信！那样的存在…怎么会死！”

议事棚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疤脸和其他小头目听得目瞪口呆，呼吸粗重。

深渊巨口？能量电池爆炸？单枪匹马摧毁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掠夺者军团？这已经超越了传说，近乎神迹！

第61章 废土觉醒25（完）

小树坐在主位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岩石。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老人的描述在他脑中形成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高频震荡装置…引爆能量核心…精准的弱点打击…对丛林环境的极致利用…这冷酷到极致的算计，这疯狂到极致的行动力…是她！只能是姐姐！

她冲进了爆炸中的避难所？为了那所谓的“创世蓝图”？她……还活着吗？

一股强烈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冲动瞬间冲垮了小树这些年筑起的冰冷堤坝。他想见她！不是传说中那个焚城灭国的“净水女王”或“收割者”，而是那个在辐射尘埃中睁开眼，把半块黑馍塞给他，用冰冷的声音命令他活下去的姐姐！他想亲口告诉她，他活下来了，活成了她希望的样子，甚至…比她希望的更好？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走？外面那片无尽的废土，真的比这座她亲手打造的、冰冷但坚固的壁垒更值得追寻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疯长的藤蔓，死死攫住了他的心脏。五年来的沉稳、谋划、对壁垒的责任…在这一刻变得轻如鸿毛。

几天后，壁垒大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开启。小树一身轻便但坚韧的皮甲，背负着精心准备的行囊：强效解毒剂、高能肉干、净水囊、那把合金短刀、改造过的弩弓、还有一小包珍贵的荧光粉末（木青当年用过的伎俩）。他没有通知疤脸，只在工作台上留下一张简短的兽皮条，上面用刚硬的笔迹写着：“我出去一趟。壁垒暂由疤脸代管。按铁律行事。”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沉睡中如同巨兽般的壁垒轮廓，眼神复杂。这里有他五年心血铸就的秩序，有依赖他生存的人，有…阿禾那双欲言又止的清澈眼睛。但此刻，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他心中那团燃烧的火焰。

他转身，迈步，身影迅速融入门外翻涌的尘埃与黑暗之中，朝着南方，朝着那片吞噬了姐姐最后踪迹的“枯萎丛林”，义无反顾。

路途的艰险远超想象。“枯萎丛林”是生命的禁区，也是变异的温床。遮天蔽日的巨型蕨类植物释放着致幻的孢子，盘踞着水桶粗的、色彩斑斓的毒蟒；腐烂的沼泽隐藏着能将人瞬间溶解的强酸泥潭和成群的水蛭变异体；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烂气息和无处不在的辐射尘埃。小树像一头孤狼，凭借着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姐姐教他的）、对陷阱的精通（姐姐逼他练的）和骨子里那股被木青淬炼出的狠劲，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他循着老人描述的模糊路线，找到了那片成为废墟的战场。曾经宏伟的避难所入口，如今只剩下一个被爆炸撕裂、被藤蔓和焦黑金属残骸堵塞的、如同巨兽伤口的巨大黑洞。周围散落着扭曲的动力甲碎片、烧焦的骸骨、以及那头“深渊巨口”留下的、小山般的、散发着恶臭的碎骨和甲壳。爆炸的痕迹触目惊心，大片的丛林被烧成白地，又被新生的、更加诡异的变异植物迅速覆盖。

小树的心沉了下去。在这样的爆炸中冲入摇摇欲坠的入口……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他不死心，像疯了一样在废墟中搜寻，用短刀劈砍缠绕的藤蔓，在扭曲的金属缝隙间呼喊，哪怕引来致命的变异生物也在所不惜。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希望如同指间的流沙，一点点流逝。随身携带的净水和食物即将耗尽，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高烧开始侵袭他的神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

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小树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来到爆炸核心区边缘一处相对较高的、布满嶙峋怪石的断崖上。他茫然地望着下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死寂的废墟。姐姐…真的不在了吗？那个如同风暴般席卷他生命、又将他独自抛在废土规则中的女人，最终也湮灭在这片丛林深处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断崖边缘一块半埋在泥土里的、不起眼的金属碎片吸引。那碎片似乎是某种仪器外壳的一部分，边缘被爆炸高温熔得扭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泥垢。小树的心猛地一跳！他踉跄着走过去，拔出短刀，小心地刮掉上面的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