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捏得发白。她盯着碗底那层薄薄的、几乎全是汤水的“粥”，又看了一眼旁边一个刚领完饭、碗里明显比她多出一倍不止的男杂役。那男杂役还讨好地对胖厨子笑了笑。

胖厨子像是没看见木青的目光，或者看见了也毫不在意，不耐烦地挥挥手：“下一个！磨蹭什么！”

第64章 我到技术流修仙3

木青端着那碗能数清米粒的“饭”，沉默地走到饭堂最角落、最靠近门口、寒风嗖嗖往里灌的位置。这里只有一张歪歪扭扭的破桌子。

她坐下来，冰冷潮湿的草垫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她拿起筷子——两根粗糙磨过的细树枝——慢慢地、极其珍惜地搅动着碗里稀薄的汤水，试图将沉底的几粒米捞起来。

米粒少得可怜，而且多半是粗糙发黄的陈米。汤水寡淡无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像是煮过烂菜叶子的味道。

这点东西，别说补充她上午消耗的巨大体力，连塞牙缝都不够。胃里饿得一阵阵抽搐，泛着酸水。肩膀、手臂、腰背，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几乎全是水的“粥”，每一次吞咽都异常艰难，喉咙干涩发紧。冰冷的液体滑入胃袋，带来的不是暖意，反而是一种更深的、渗透骨髓的寒意。

周围是其他杂役嗡嗡的、压低的交谈声，偶尔爆发出的几声粗鲁的笑骂。没有人靠近她这个角落，仿佛她身上还带着“肥田”的恶臭，是某种需要避开的瘟神。那些目光扫过她时，或是漠然，或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或是纯粹的麻木。

木青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碗冰冷的稀粥。碗底很快见了光，只剩下几颗顽固的、嚼不烂的沙砾。胃里的饥饿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这点食物的刺激而更加汹涌地叫嚣起来。肩膀的疼痛，手臂的酸软，还有脸上被寒风刮过的刺痛，都无比清晰。

她轻轻放下空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具身体很饿，很冷，很痛。这处境，糟糕透顶。

但木青的眼神，却在这极度的疲惫和屈辱中，一点点沉淀下来，像被寒冰淬炼过的黑曜石，冰冷，坚硬，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和迷茫。

愤怒无用。怨恨无用。自怨自艾更是废物才有的情绪。

环境：青云宗杂役处。等级森严，资源匮乏，弱肉强食。自身：伪五灵根，资质公认废柴，无背景，无靠山，体力孱弱，身无分文。处境：最底层，受欺凌，被压榨，温饱难继。

优势：无……等等。

木青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划过。脑海中，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庞大信息流缓缓涌动。现代社会的知识体系、逻辑思维、管理方法……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个蛮荒落后的修真底层世界，是否……能成为撬动命运的支点？

目标： 活下去。摆脱困境。获取力量（不限于灵力）。离开这里。

路径：靠修炼？伪五灵根，吸收灵气效率低到令人发指，宗门根本不会在她身上浪费资源。靠依附强者？风险巨大，随时可能成为玩物或弃子，且自身毫无筹码。靠……技术？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第一点火星，在她冰冷的心底跳跃了一下。

下午的活计依旧是繁重的体力活，被分配到后山矿洞附近搬运开采下来的、未经提炼的粗糙原矿。每一块矿石都沉重无比，棱角粗糙，磨得手掌很快起泡、破皮，渗出血丝，再被矿石上的粉尘和汗水一浸，钻心地疼。腰背仿佛随时会折断。

木青沉默地搬运着，像一具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她的身体在机械地劳作，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冰冷地过滤着涌入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碎片，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被利用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缝隙”。

傍晚，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回到那个冰冷的窝棚时，天已经完全黑透。窝棚里没有灯，只有气窗透进来的微弱星光。同住的另外两个女杂役早已回来，占据了相对避风的位置，裹着同样单薄的破被子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木青摸黑走到自己最靠门、最漏风的角落土炕边，动作僵硬地坐下。冰冷的土炕瞬间吸走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微薄的热气。她蜷缩起身体，试图保存一点温度。

饥饿感像一头凶兽，在空荡荡的胃里疯狂撕咬。中午那碗稀粥提供的能量早已耗尽。肩膀和手臂的肌肉酸痛肿胀，手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被李芸羞辱的画面，胖厨子鄙夷的眼神，王老五的呼喝，还有矿洞那仿佛没有尽头的沉重……所有白天的屈辱和疲惫，在这一刻寂静寒冷的黑暗中，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