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的可怜狐狸，要不是被长公主带着孩子出游见到，沈钰嚷嚷着要买下来，他差点就被剥皮做围脖了。

宗晏发现少爷对他其实也一直奉行另一套准则，对他有着盲目的信任，认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绝对正确的。

哪怕是放在魔界也被诟病的“弑父”，少爷还是愤愤不平地替他说话，安慰他，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受伤濒死的小狐狸，不是残忍血洗了魔界的恐怖魔君。

宗晏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语气也是甜蜜的：“只要你不觉得我做错了就好。”

沈钰戳他额头：“你错就错在杀他杀得太晚了，并且没喊我去帮忙。”

“太肮脏的事情，不想你沾手。”狐狸精驯服地低头，神情温柔：“以后不会了，为了那种事离开你那么久，想想都难过。”

沈钰耳尖滚烫，瞪他，嗔道：“你早就心怀不轨。”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啊！宗晏偷偷“暗恋”他那么长时间了吗？

难怪在宗门里的时候，他每次提及景渊，宗晏都阴阳怪气，亏他那会儿还以为宗晏是真的恐同呢......

“笨蛋。”宗晏笑着：“不然你以为华远真人那一次为什么想要杀了我？”

当然是华远真人察觉到有妖族盯上了他的宝贝儿子，盛怒之下连教导过宗晏的“师徒情”也不顾了，要把他除掉。

“他没资格管我。”沈钰抿了抿唇：“如果以后还回到玄元大陆，我会跟他断绝关系。”

沈钰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比大哥要痛苦一点了，毕竟沈父从来没有任何温情，就算弄死了也合情合理，没什么心理负担，而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爹，却还在冷酷利用之外包裹着一层关怀的糖衣。

宗门中其他长辈何尝不是如此呢？或许是因为知道他迟早会死，才对他那样呵护纵容。

“他们肯定下追杀令了。”沈钰又兴奋起来，带着点做坏事成功的得意：“陛下只能带我回魔界啦！”

被他们葬送的是整个修真界飞升的希望，他已然站在了“正道”的对立面。

无所谓了，他男朋友本来就是所有妖魔的头领。

沈钰眨眨眼睛：“我自私吗？我是说......对于他不能飞升幸灾乐祸。”

他能理解华远真人的选择，毕竟只要牺牲他一个，就能让景渊飞升，就能让修真界和仙界重新建立联系，甚至于在推算中，景渊原本就是历劫的神君，地位之高，足以动摇神界格局。

这样重要的大事，被他给破坏了。

他没能防备住自己的本命剑，但他对于宗晏会“报仇”倒是从一开始就很乐观。

在“拯救世界”这件事上，他终究还是做了反派。

没有顺从地接受自己被献祭掉，去换整个修真界飞升的希望。

“小宝，你已经救了他们。”宗晏语气危险又认真：“如果不是感应到你还活着，我会入魔的。”

修真界还想飞升？先跟魔界打一场足够世界毁灭的大战吧。

沈钰假装镇定地点点头：“原来我已经拯救世界了。”

啧啧，他们确实是反派人设没错了。

暴君加妖妃什么的......

如果他没有救下宗晏，宗晏也不会有机会正统地修行，觉醒天赋，回去杀穿魔界，一环扣一环，宗晏又成为了他的保护伞。

“其实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沈钰小声：“咱们两个也没什么牵挂在那边，你离开的话，乌蒙做新任魔君也会把魔界治理得不错。”

宗晏看他越讲越心虚，捏了捏他的手心：“我当然可以放下，但是......小宝，你舍得吗？”

沈钰瘪嘴，“那你努努力吧，比他先一步飞升，咱们还有活路。”

宗晏知道他在说玩笑话，但实际上自己确实是这么考虑过的。

回去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沈钰的伤势。

难道要他接受沈钰只有短短百年寿命吗？宗晏恨不得把自己的修为都渡给他，只要他能好起来，恢复到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提及却又心照不宣的隐痛。

少爷很乐观，执着的是他，如果他没有追到这个世界，或许少爷会愉快地接受这普通人的一生。

现在为了他，又要回到修行的路上了。

沈钰看他皱眉，笑着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行了，别想那么远的事儿，跟我回周家见外公外婆。”

回到玄元大陆的通道连影都没有，他们现在就凄风苦雨也太早了。

更何况，他觉得宗晏的修为不比景渊差，修真界的人再恨他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各种连接其他世界的通道里，找回宗晏折损的修为，他们势必要跟当前的修真界加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