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成万人嫌真少爷后,他摆烂了(17)
他饿了。既然来了,吃顿饭也不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楼梯上传来闻父的脚步声。
他一边下楼,一边整理着袖口,声音带着惯常的威严:“都到了?那就开饭吧。”
他的目光扫过餐厅,在闻溪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移开。
闻溪没等任何人发话,径直迈步。
他绕过了站在门口的闻叙白,目不斜视地走向餐桌最尾端那个孤零零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闻叙白的目光随着闻溪移动,最终落在他落座后露出的那截后颈上。
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那枚小巧的、泛着淡粉的腺体微微凸起。
闻叙白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指腹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微凉细腻的触感和……
一家人终于落座,却隔成了泾渭分明的三个区域。
主位上坐着闻父,靠近主位左侧是闻母与闻予安。
靠近主位右侧则是闻叙白,独自一人坐在中间位置,姿态冷硬。
晚餐在一种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佣人无声地上菜,银质刀叉偶尔碰撞,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
闻溪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他拿起叉子,低着头,专注地、近乎机械地将食物送进嘴里,咀嚼,吞咽。
动作不快,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维持生命体征的任务。
他周身那圈生人勿近的气场,让试图为他布菜的佣人都犹豫着不敢靠近。
闻叙白坐在他右手边,隔了一个空位。他动作优雅地用餐,姿态无可挑剔,但眼角的余光,似乎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餐桌末端那个沉默进食的身影。
闻父显然也无意与闻溪有任何交流,他很快便偏过头,和闻叙白低声谈起了正事。
闻予安坐在闻溪的斜对面。他低着头,小口地吃着东西,似乎很安静。
然而,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却时不时地落在闻溪身上。
闻溪握着叉子的手微微一顿。
烦躁感从心底升起,他猛地放下叉子,金属磕碰在瓷盘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在所有人都下意识看过来时,闻溪却只是面无表情地伸手,端起面前盛着清水的玻璃杯,仰起头,喉结滚动,一口气将整杯水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戾气。
他放下空杯,在脑海里,用冰冷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对系统说,“真想挖了他的眼睛。”
系统:“……”
系统:!!!
系统带着惊恐的破音在闻溪脑中炸开:“这这这……使不得啊,他可是重要剧情人物,你现在还不能动他。”
第13章 随时来找我
闻溪脑海里的冷笑无声无息,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系统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它生怕这个小祖宗真的一时兴起,把闻予安给废了。
这顿令人窒息的晚餐终于接近尾声。
就在闻溪放下刀叉,准备起身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时,闻母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的学籍已经办理好了,明天便可以入学维尔德蒙。”
说着,她转向闻予安,脸上绽开一个温和得体的笑容,语气亲昵:“闻溪还不熟悉维尔德蒙的环境,予安,你作为哥哥,多照顾照顾弟弟,明天带他入学吧。”
闻叙白用餐巾擦着嘴,不动声色地看向低着头的闻溪。显然他也明白闻母闻父这个做法的不恰当,如果闻溪现在开口向他求救,他或许会考虑明天亲自送闻溪去学校。
但是……什么都没有。
闻叙白颇有点遗憾的想。
真是……奇怪又讽刺的一家人。
亲生儿子流落贫民窟,饱受苦难,找回来后不见半分愧疚弥补,反将全部温情倾注于鸠占鹊巢的假货。
明知闻溪出身贫民窟,从未接受正规教育,对贵族圈子的规则潜流一无所知,如同误入狼群的羔羊,却迫不及待地将他推入一个更为凶险的深渊。
维尔德蒙学院。圣安德州金字塔尖的贵族学府,真正的权贵子弟与王室成员的聚集地。
和传统贵族学校小说一样,它并非没有平民,那些被称为特招生的存在,凭借拔尖的成绩从各个贫民区挣扎而出,却在这里被天然地钉在了鄙视链的最底端。
维尔德蒙本身就是一个高度浓缩、等级森严的微型社会,其中上演的压迫与欺凌,其残酷与血腥程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而闻溪,顶着闻家真少爷的名头,却带着洗刷不掉的贫民窟烙印,在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眼中,与那些挣扎求生的特招生,又有何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