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成万人嫌真少爷后,他摆烂了(85)
指令下达的瞬间,闻溪动了。
他的动作很快。
闻予安脸上的惊恐和表情瞬间凝固,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被强行穿透的闷响。
指尖传来温热粘稠的触感。
“啊——!!!!!”
闻予安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瞬间撕裂了呼啸的风声。
他猛地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双手条件反射地死死捂住双眼,粘稠温热的液体瞬间从他指缝间汹涌而出,染红了苍白的脸和身下的泥土。
好痛。
世界陷入一片彻底的,绝望的猩红与黑暗。
惨叫被狂风撕扯、稀释,却依旧回荡在空旷的悬崖。
冰冷的雨点,终于开始稀疏地,沉重地砸落下来。
豆大的雨滴打在闻溪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他垂眸,看着地上痛苦翻滚,发出不成人声呜咽的闻予安。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滴落着混合着雨水和血水的液体。
“溪溪,加载完成度:99.8%。
预计脱离时间:59秒、58秒……”
闻予安在剧痛和极致的恐惧中挣扎,残存的意识让他还想发出威胁的诅咒,但喉咙里只能溢出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嗬嗬声。
就在这时。
闻溪手腕上的光脑突然发出嗡鸣,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谢珣。
闻溪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灰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快得无法捕捉。
他指尖轻轻一点。
通讯接通了。
没有影像,只有声音。
狂风呼啸,海浪咆哮,闻予安痛苦的呜咽,都成了背景音。
通讯那头,谢珣的声音透过光脑传来。那声音依旧低沉,却失去了往日的绝对冷静和平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清晰可辨的急促紧张。
“闻溪……别动!”
闻溪握着光脑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平静地望向悬崖入口的方向。
风雨中,两道模糊身影正朝着悬崖边缘狂奔而来。
为首的那个身影,高大挺拔,即使在狂风中依旧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黑色的军装衣袂翻飞,正是谢珣。
他身后紧跟着的是闻叙白,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怒和恐慌。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拉近了距离。
谢珣那双融不进光的黑眸,隔着肆虐的风雨,死死地锁定了悬崖边缘那个单薄的身影,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闻溪不想读懂。
闻溪看着他们,看着谢珣朝他伸出的手,看着闻叙白惊骇欲绝的眼神。
系统的倒计时在脑中清晰地回响:“……35秒……20秒……”
狂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平静得近乎空茫的灰色眼眸。
里面映着狂奔而来的身影,却唯独没有一丝波澜。
足够了。
然后,在谢珣目眦欲裂,闻叙白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
闻溪毫不犹豫地切断了通讯。
转身。
纵身一跃。
黑色的身影如同断翅的鸟,决绝地投入了下方那片能吞噬一切的汹涌大海。
“闻溪!!!”
绝望的呼喊,被狂暴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雷声彻底淹没。
第62章 愿望
意识沉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觉,甚至没有存在的实感。
仿佛坠入了虚无,一切感知都被剥离,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只是一缕飘荡的思绪,无根无凭,在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沉沦。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这些疑问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任何涟漪,便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记忆被厚厚的尘埃掩埋,连自我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即将消散。
滋……滋啦……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声突然响起。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很焦急的,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地呼唤。
“溪溪……”
“闻溪。”
“溪溪,醒醒,听到我说话吗?”
溪溪……
闻溪……
闻溪,是他的名字。
恍惚间,似乎有个模糊的,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闻溪闻溪,临溪听水。沉静通透,心有丘壑,是智者乐水之意。”
怎么可能。
只有可能,是那个被称作父亲或母亲的人,在某个冰冷的夜晚,选一条小河或是小溪,想要将他按进水里,彻底溺死。
谁知道屠夫为什么没有杀了他,还让他活了下来。
“溪溪,听得到我吗?”那个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能听到的声音,很熟悉……是……
他想回应,想动一动哪怕一根手指,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呼唤。但身体仿佛不再属于他,他只能被动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