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姐夫天天抓我上朝吃瓜!(543)
然而,眼前这两个少年,哪里还是当初离京时那两个尚带几分青涩稚气、眉宇间难掩天家骄矜的皇子?
南海炽烈的阳光与海风,最严苛的雕师,在他们身上刻下了脱胎换骨的印记。
肤色是健康匀称的小麦色,褪去了京都贵胄的苍白。身形明显拔高、结实了许多,宽肩窄腰,行走间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久经锤炼的韧劲。
曾经或许还有些圆润的脸庞轮廓,如今线条变得清晰而硬朗,下颌的弧度透出隐隐的锋芒。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五皇子南宫懿钧,性子本就偏于沉稳内敛。此刻,他眸中那份沉静更深邃了,如同深潭,波澜不惊,却又清晰地映着世事洞察的微光。
那里面沉淀的不再是少年人的懵懂,而是一种经过繁杂事务磨砺后的从容与通透。他微微垂着眼睑,姿态恭敬,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悄然散发。
六皇子南宫凜天,昔日的跳脱飞扬沉淀为一种内敛的锐气。
他的眼神如同出鞘三分的宝剑,明亮、锐利,带着一种经过风浪洗礼后的坚定和无所畏惧。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张扬,而是根植于实力与信念的锋芒。
他站姿如标枪,目光平视前方,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兄弟二人并肩而立,虽相貌依旧酷似,但气质已截然不同。
一个如深潭静水,蕴藏万钧;一个如出鞘寒锋,锐气逼人。
他们身上那身远行归来的风尘仆仆,非但无损其光华,反而更添一份令人心折的、属于开拓者的粗粝与勃勃生机。
“儿臣南宫懿钧(南宫凜天),拜见父皇!拜见母后!见过皇兄!”
两人撩起袍角,动作整齐划一,带着行伍般的利落与力量感,深深叩拜下去。声音沉稳洪亮,回荡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再无半分昔日的绵软。
“好!好!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南宫昱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微微有些发颤。
他离座起身,亲自上前两步,一手一个,用力地将两个儿子从地上扶起。
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们结实了不少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蕴含的力量,龙目之中满是欣慰与激赏,连声赞道:
“好!好小子!黑了!壮了!这精气神,好!太好了!”
东方栖梧也早已站起身,眼圈微微泛红。
她没有像皇帝那样外露,只是缓步上前,目光细细地、一寸寸地描摹着两个儿子的脸庞、身形,要将这数月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南宫懿钧眉宇间一道被海风刻下的、几乎淡不可见的细痕,又抚过南宫凜天明显粗糙了些、带着薄茧的手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喃喃着,声音温柔如水,带着母亲独有的心疼与骄傲,
“黑了,也瘦了些……宁儿她……真是用心了。”
最后一句,感慨万千。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对双胞胎儿子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绝非仅仅是风吹日晒的结果。
那是东方毓宁倾注了无数心血,将他们置于真正的大潮之中,以严苛的爱与信任锤炼而成!
南宫懿钧和南宫凜天感受着父母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激动,心中亦是暖流激荡。
在外无论多么坚强,此刻回到双亲面前,那份孺慕之情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兄弟二人齐声应道:
“劳父皇母后挂心,儿臣一切安好。小姨母待我们极好,教导亦严。”
“严师出高徒!严得好!”
南宫昱大笑着,显然对儿子的改变满意至极。他拉着两个儿子重新落座,目光灼灼,
“快跟父皇说说,这几个月在琰贸,都见识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可有受委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由性子更为沉稳的南宫懿钧率先开口。
他没有急于描述波澜壮阔的见闻,而是从最细微处讲起。
从初到琰贸时,面对堆积如山的账册、错综复杂的海商关系、甚至与工匠民夫沟通的茫然无措;
讲到小姨母如何手把手教导他们看懂那些繁复的账目,如何透过数字洞察人心与利益;
如何亲自带着他们深入港口码头,顶着烈日与海腥味,与粗犷豪迈的船老大、精明狡黠的番商、甚至是搬运货物的苦力打交道,学会在鱼龙混杂中辨别真伪,在纷繁芜杂中抓住关键。
“小姨母常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十遍账本,不如亲自去码头清点一次货物。听百遍汇报,不如与那海商面对面争执一场价格来得通透。”
南宫懿钧的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带着实践磨砺出的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