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无波。

直到王姐。

脱力地。

垂下了双手。

苏不语才伸出。

一根白皙的手指。

慢条斯理地。

抚平了自己肩上，被抓皱的衣料。

然后。

她开口了。

“所以。”

“你被开除了吗。”

王姐一愣。

下意识地回答。

“……还没有。”

“那不就行了。”

苏不语淡淡地说。

“在被开除之前。”

“你还是我的经纪人。”

“所以。”

“去工作。”

王姐。

彻底没话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

油盐不进。

软硬不吃的。

年轻女人。

一种。

比绝望。

更深沉的。

无力感。

席卷了她的全身。

去他妈的吧。

王姐心想。

都他妈的疯了。

反正也是死。

死之前。

就陪这个疯子。

最后再疯一次。

她拖着。

仿佛灌了铅的双腿。

走回沙发。

捡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

是无数条。

解约的通知。

违约金的催告。

以及。

公司老板。

最后发来的那条信息。

【王海，带着你手下那个疯子，一起滚。】

王海。

就是王姐的本名。

她自嘲地笑了笑。

打开了。

一个。

几乎从不使用的。

综艺APP。

她没有去搜索那些热门的。

S级的。

大制作。

而是直接点进了。

筛选功能。

她勾选了。

【最低评级】

【最低投资】

【最近开播】

以及。

【即将停播】

然后。

她点击了。

确认。

屏幕上。

跳出了一个。

孤零零的。

连海报都做得。

像是什么。

诈骗网站广告的。

节目。

《废墟求生》。

节目简介：一档号称在废弃都市里直播求生72小时的硬核综艺。

播出状态：已播出十一期。

观众评分：2.1（满分10分）

投资方：已跑路。

现状：制作团队已三个月未发工资，将于三天后进行最后一期节目的直播。然后。原地解散。

王海。

死死地盯着。

那段简介。

她笑了。

糊。

穷。

没人看。

明天就要倒闭。

这他妈的。

简直是。

为苏不语。

量身定做的。

她拿着手机。

走回到苏不语的面前。

将那个。

粗制滥造的页面。

展示给她看。

语气里。

带着一种。

破罐子破摔的。

麻木和自暴自弃。

“找到了。”

“《废墟求生》。”

“求生综艺。”

“三天后。最后一期。现场直播。”

“合同都不用签。因为他们连打印合同的钱都没有。给三万块钱。就能上。”

“怎么样。”

“这个。够垃圾吗。”

苏不语的目光。

落在了那个。

土得掉渣的名字上。

然后。

又落在了那。

低得。

堪称侮辱的。

2.1的评分上。

她终于。

露出了。

今晚第一个。

真情实感的。

微笑。

“很好。”

她拿起桌上的。

那张黑卡。

扔给了王海。

“告诉他们。”

“这三万块。”

“我出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王海麻木地问：“什么条件。”

苏不语的笑容。

加深了。

“直播开始后。”

“无论发生什么。”

“都不能以任何理由。”

“切断信号。”

第119章 我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三天后。

清晨。

京郊，一处早已废弃多年的大型钢厂。

生锈的铁门，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尘埃混合的，属于死亡的味道。

《废墟求生》最后一期的直播，就在这样一片，连野狗都懒得光顾的死寂之地，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三百六十一人。

其中三百六十个，是苏不语的黑粉。

剩下一个，是王海。

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如死灰地看着屏幕，仿佛在看一场，属于自己的，赛博葬礼。

稀稀拉拉的弹幕，几乎全是由熬了三天夜、专程蹲守在此的黑粉构成，他们带着一种扭曲的幸灾乐祸，准备欣赏一场盛大的，关于“顶流”陨落的滑稽剧。

【来了来了！家人们！都把凳子搬好！年度搞笑大戏《资源咖变形记》正式开演！】

【笑死，这破地方，信号都只有两格，节目组是真的穷到连服务器都租不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