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采薇偶尔会去东宫，和顾凤安对弈。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时而针锋相对，时而默契相生。

“下一步，你想怎么走？”

顾凤安落子问。

顾采薇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笑道：

“走民心所向的路。”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棋盘上那片开阔的天地里。

路还长，但只要方向对了，再远，也能走到。

姐妹两个早就有了默契，想当初，顾采薇也没想到，顾凤安竟然是个情种。

居然为了他国的皇子，甘愿放弃皇太女的身份，放弃鸾凤朝的一切。

想到原主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情，顾采薇感叹，或许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上辈子，原主身体不好，又一心迷恋骆玉斌，顾凤安即便是想培养她，也不好动手。

为了鸾凤朝的安稳，最后只好选择了而皇女顾千凝，只是没想到，她前脚刚假死离开鸾凤朝，后脚顾采薇便被人害死。

顾凤安放下棋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玉质棋盘，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过，她忽然轻笑一声：

“你倒是看得通透。”

顾采薇执棋的手顿了顿。

“长姐心里的那点念想，其实早藏不住了。上次北朔国使者来朝，你看那位萧皇子的眼神，连母皇都瞧出了端倪。”

提起萧澈，顾凤安的眼底泛起一层柔软的光，快得像流星划过。

“他说北朔的雪，比都城的更干净。等两国边境的互市开了，他便要回北朔去了。”

“所以你打算跟去？”

顾采薇落子，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一响。

顾凤安抬眸，目光坦然。

“鸾凤朝需要一位心无旁骛的君主，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她看着顾采薇，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流民安置、学堂推广，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踏在民心坎上。这天下交到你手里，比在我手里稳妥。”

顾采薇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上辈子顾凤安假死时留下的那封密信，据说信里只写了一句话：

“守好百姓，便是守好江山。”

原来从那时起，长姐便已做好了选择。

“母皇不会同意的。”

顾采薇轻声道。

“她会的。”

顾凤安笑了。

“母皇比谁都清楚，强留一个心不在朝堂的皇太女，才是对鸾凤朝最大的不负责任。再说...”

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狡黠。

“有你在，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果然，不出半月，顾凤安便向顾皓月递交了辞去皇太女之位的奏折。

御书房里的争吵声传得很远，连宫门口的侍卫都听得见女皇的怒声，却终究没能拦住顾凤安。

三日后，顾皓月在朝堂上宣布，废黜顾凤安皇太女之位，改立五王女顾采薇为储。

当顾采薇身着储君朝服，第一次站在顾皓月身边接受百官朝拜时，她忽然想起顾凤安离宫前夜说的话。

“我在北朔的雪地里等你。等你把鸾凤朝治理得国泰民安，便来看看北朔的雪，是不是真的更干净。”

顾采薇望着阶下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脸上带着敬畏与期盼，一如三州学堂里那些望着她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是顾凤安留给她的，玉佩上刻着“守民”二字。

第404章

散朝后，冬雨捧着一堆奏折跟在她身后，忍不住道：

“主子，现在满朝上下都在说，您是天命所归呢。”

顾采薇脚步不停，穿过朱红宫墙，阳光洒在她的朝服上，金纹熠熠生辉：

“天命归不归，要看百姓认不认。走吧，去看看新一批送往各州的课本，有没有把‘民为邦本’四个字印清楚。”

而此时的北朔边境，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碾过初雪。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顾凤安素色的衣裙，她望着远处策马而来的身影，嘴角扬起笑意。

萧澈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一束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像极了她留在都城的那抹牵挂。

“都说鸾凤朝的新储君，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萧澈将梅花递给她。

“看来我们以后想见一面，得等她把江山坐稳了。”

顾凤安接过梅花，鼻尖萦绕着清冷的香气。

“她会的。因为她比谁都明白，坐在那个位置上，从来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守住千万双期盼的眼睛。”

雪落在马车的车辙里，很快被新的积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而千里之外的都城，顾采薇正忙着处理母皇交给她的新任务。

成为新一任的皇女，顾采薇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时刻关注着。

此时，明面上的势力，已经全都曝光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