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113)
这个比喻不是系统胡乱损人,是郁小公公自己说的。
郁云凉看了祁纠给他写的字帖,恨不得把自己写的那些狗爬字毁尸灭迹,全塞去江顺肚子里。
“那就咬一口,又不能少块肉。”祁纠笑了一声,揉揉脖颈,“帮我望风,我去找小公公聊天。”
系统架起望远镜,又不太放心:“……你这就和他说吗?”
“早说早妥当,既然早晚毒发,不如耍一耍帅。”
祁纠慢慢抻了个懒腰,摘下咬着的柳条,在手里慢慢摆弄:“他能听懂的。”
这具身体里的毒叫血气推涌,只是这么抻了个懒腰,就激起一连串咳嗽。
郁云凉立刻勒住缰绳:“殿下?”
“不要紧。”祁纠不以为意,由后室换去前室,和驾车的郁小公公挤在一处,“酒好喝吗?”
郁云凉:“……?”
系统:“……”
祁纠带了一小壶甜酒汤出来,懒洋洋靠在春风里,给小公公分了小半口,又从郁云凉手里接过来两根马缰,慢悠悠地晃。
他已经开始运内力、动真气,做这些事都得心应手,几乎像是从未生过病,从未中过毒。
系统举着望远镜,一边看宫中的阴暗心思、龌龊勾当,一边看这两个人好风好月好甜酒。
祁纠指的这条路的确极近,马车走到宫墙外,离亥时还有大半个时辰,干什么都很来得及。
郁云凉听懂了祁纠说的所有话。
少年宦官脸色苍白,神色却异常镇定,他盯着祁纠腕间紫气,瞳孔漆黑凝定:“我明白,我去弄更多眠香。”
“把毒逼出来……殿下就会好。”郁云凉低声问:“是不是?”
祁纠轻轻一翻腕,袍袖垂下来,将经脉隐去:“是。”
死局在这里,破局之道却也在这里。
这是他们这些天下来,最后找到的唯一办法。
“好。”郁云凉说,“我陪殿下。”
他好像并没因为这个计划相当冒险、相当疯狂,可能耗去祁纠的六、七条命,而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
又或者全部反应都被他嚼碎了咽下去,郁云凉很擅长这个,他过去很会忍疼——半边肩膀和胳膊被一刀一刀废了,也没叫过一声痛。
是因为遇见了祁纠,日子过得太好,才忘了怎么忍疼了。
这会儿的郁云凉脸上又变得没什么血色,眼睛里的光却愈发清晰,他看着祁纠垂在身侧的手,忍着不去碰——因为祁纠不想让他碰。
他刚刚偷偷摸过了,那只手很冷、冷到异常,像是快不会化的冰。
“殿下的新府邸,想要哪一处?”郁云凉轻声问,“还是江顺的宅子好么?那温泉很不错,屋子殿下住着也舒服。”
废太子要住在什么地方,这是个没有一定之规的事。
过去安置沈阁的那个破烂王府,只不过是某个被抄了家的倒霉异性王留下的,空置了好些年,皇帝让人重新收拾了门面。
如今炸得一地废墟,京城五所全灰头土脸、颜面扫地,新皇后那一家子人都被雷霆之怒训斥到惶惶不可终日,没人盼着废太子死,全盼着废太子复活。
废太子可以掉进河里淹死、可以毒发身亡、可以死在刺客手上,唯独不能死在京城内城莫名其妙炸了的一座王府里——这太丢人了,皇室内部的龌龊翻到明面上,生怕人不知道。
街头巷尾的小儿玩闹,童谣都改成了“青竹蛇儿咬,鸩酒一满盅,虎毒也食子,大龙炸小龙”。
皇上这段时间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见下面报上来的消息,眼看就要被气死了。
……
祁纠相当怀疑这童谣是郁小督公编的。
他迎上郁云凉的视线,想揉揉小公公的脑袋,因为手实在太凉就作罢,只是点点头:“巧了。”
“我正好想要江顺那座宅子。”祁纠说,“小公公,帮帮忙。”
郁云凉眼瞳深黑,里面透出一点很浅的笑,他带着这点笑仰起头,学着祁纠的样子,在祁纠唇畔轻轻碰了碰。
“殿下放心。”他慢慢地说,“我们在那里拔毒、在那里用掉七条命,然后在那里活。”
祁纠的眼睛里有笑,但很快就在微凉的夜风里咳嗽,他的神色很平静,不压制翻涌血气,朝郁云凉要帕子。
郁云凉摇头,替他擦拭唇角涌出的血——这次的血发暗发乌,落在帕子上都仿佛渗着丝丝阴毒寒意。
“有毒。”祁纠被他抱住,靠在车厢壁上,“我自己来。”
郁云凉依旧摇头:“殿下歇着,不要动。”
他会很小心,不会沾到这些有毒的血。
他要陪祁纠一遍遍拔毒,这些一定都要由他来做,祁纠只要专心活着、专心呼吸,专心让那颗心脏继续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