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守在紧闭的营帐外，心提得紧紧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双手沾满了叶芍云的血，冰冷粘腻。

之前的种种算计、隔阂、怨恨，在骤然失去面前，显得那么可笑而微不足道，他只想要这个人好好活着！

叶芍云，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否则……

第99章 意料之外

……否则，否则朕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祁楚如今只能对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自言自语。

他无法想象失去叶芍云后的日子，他怨他，却没想过真正离开他。

叶芍云曾是他至暗生活中唯一一束光，是他这一路走来唯一的见证，就算是摆脱黑暗后，他也没想过摆脱这个人，反而更加依赖他。

祁楚并不认为他们之间只有单纯的情爱，他早已把叶芍云当成他唯一的家人，没有血缘的亲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

从天亮到天黑，房间里只有军医高度认真处理伤口发出的细微声响，祁楚几次想进去，都被墨青拦在外面。

“陛下，您不要忧心了，国师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祁楚：“我怎么能放心……”

墨青：“陛下，您忘了还有一个人？”

祁楚眼前瞬间一亮，两人瞬间想到了一起，墨青说出那个人：“清风真人，柳清风。”

“国师那些旧疾便是此人治好，上次在天牢之上……此人必然有异于常人的本事，这次说不定……”

墨青把话说到一半，祁楚已然明白，顾不得此人与叶芍云那些扯不清的纠葛，“好，现在就派人去寻此人，只要他能救回国师，朕就不追究从前之事。”

墨青点头，“陛下，属下已派人去了，只是不知能否及时赶到……”

此时房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太医令和几名医官围着昏迷不醒、气息全无的叶芍云，已是束手无策，那支致命的箭矢已被取出，造成的创伤触目惊心，但是没有伤及心脏，然而床上的已然没了呼吸和脉搏，身体也在逐渐变冷，显然是气绝的征兆……

“这……”为首的张太医自言自语，以为自己把人救死了，脸上满是惊惧：“怎么会这样？”

血已经止住，按说一个内力加深的习武之人，不应该如此，这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祁楚见里面没了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看着张太医和几个军医的脸色，脸色瞬间灰暗，声音难掩慌乱，“这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脸色难看，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臣，臣等尽力了！”

闻言祁楚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目空洞地望着榻上那人苍白的脸，片刻后，赶忙扑过去。

太医们没有阻止，祁楚抓着那冰凉的手腕，一颗心也煞是沉了下去，“怎……怎么会？”

“你们这些人怎么办的事是不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

祁楚的双眼突然变得凌厉，眼眶瞪得通红，他的无措远比这些人更多。

萧风沐云跪在榻前，沉默着，深深低着头，似乎也在强忍着巨大的悲恸。

叶霄紧随其后进来，生怕人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示意墨青，“带陛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不行！不行！这不可能！你们都不许这个表情！”

祁楚还是不肯相信，猛的推开墨青，手胡乱地探上叶芍云几乎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轻轻晃着他的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庞，“云儿，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朕”

见人没有反应，祁楚又拿过那只冰凉的头贴上自己的脸颊，似乎想用脸颊温暖他的手，整个人如同再次失了智，也不顾有旁人在侧，自顾地说：“云儿，朕不怪你了，朕原谅你了，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朕不会再拦着你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帝王的声音接近呓语，带着卑微的恳求，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

叶霄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神情逐渐显露出不安，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可是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入土为安四个字在祁楚脑中炸开，也把他拉回了冷酷的现实。

叶芍云死了这怎么可能？这个人不是无所不能吗？算无遗策，怎么会这么轻易让自己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祁楚自言自语的声音逐渐放大，脸上的苦笑逐渐癫狂。

他松开握着的那只手，上前扯着叶芍云胸口的衣襟，质问的声音染上一层绝望的愤怒，“叶芍云，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见状，周围的人也纷纷屏息，都是见过无数生离死别的人，但在此刻却没人敢劝这位濒临崩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