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回鸾,番外(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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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隽坐在棠园的水榭里,透过纱帘,瞧见殷闻正领着孙郅过来。
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司马隽答应了孙微要专心养病并不是说笑。
他已经绝大多数事情交给邓廉,邓廉凡事亲力亲为,只有拿不定主意时才来问他的意思。
如此清闲了几日,邓廉却递来一张拜帖。
司马隽见了拜帖上“孙郅”二字,不由得一愣。
邓廉道:“孙公子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王妃的,要当面告诉世子。”
司马隽心生疑惑,问:“他是否还说了别的?”
“不曾说。”
司马隽尚不清楚孙微和孙郅有瓜葛,以至于孙微处处针对孙郅。可司马隽在直觉上相信孙微,这孙郅不容小觑。
此人,自然是要见的。
思量间,孙郅已经到了门外,殷闻进来通传。
“孙乔那头知会他了?”司马隽问。
邓廉答:“知会了。臣派人去跟孙公子说,今日棠园来了贵宾,令他不必过来。”
“鲁娴呢?”
“在百鸟园里。女君近日沉迷观鸟,不会到水榭里来。”
司马隽蹙眉:“她近日来不曾闹着离开么?”
说起来,邓廉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道:“臣向冯管事询问再三,冯管事说女君在棠园里过得很愉快,不曾问离开的事情。”
第310章 孙郅(二)
司马隽不由得想起那日与鲁娴的对话,他问起鲁娴日后作何打算。
那时鲁娴战战兢兢地问:“我好歹向世子坦白了这一切,若世子不追究,不知贵府众多的田产中是否有那么一处,不用太大,不过也不能太荒凉,至少要有几个婢女……”
他颇为不耐烦地问她究竟要说什么。
她赶紧道:“我前两年四处漂泊,有些累了,世子能腾个地方出来,教我歇歇脚么?”
司马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世上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思绪回到如今,他道:“让孙郅进来吧。”
孙郅步入水榭,颇有几分颤抖。
传言,这棠园乃是豫章王会客而建,只有豫章王的座上宾才能进来此处。
豫章王尚未过世时,伯父和父亲每回说起豫章王在棠园举宴,谁人受邀时,语气中尽是酸涩。
而待到他事成之时,就能将今日的所闻所见告知家人。
伯父和大伯母必定面露不屑,可他知道,他们心中怎能不酸?
只要他们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思绪一闪而过,他绕过纱帘,便见司马隽端坐正中。
司马隽此人虽然年纪比他还小,可是毕竟征战沙场多年,身上的气势凛凛,不怒自威,早不是年龄能衡量。
孙郅战战兢兢地上前做礼,司马隽道:“孙公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必多礼。”
司马隽说罢,便让孙郅落座。
孙郅瞧司马隽如此亲切,便知他对自己心中提及的消息有兴趣。
他首先套起近乎:“在下去年曾与世子有一面之缘,不知世子是否记得?”
“自是记得,”司马隽道,“去年我去拜访庾伯悠,曾在他的私宅外偶遇孙乔。那时,孙公子就在场,对么?”
“正是,”孙郅忙道,“在下久仰世子多时,那时见了世子风范,如遇天人,更是敬佩不已。在下常想,若有一日能为世子效力,便不枉此生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家中出了变故,在下不得不离京,一直到现在。”
司马隽轻轻颔首,徐徐道:“孙公子家中的变故,我略知一二。似乎是因着孙公子的命格与孙家女君相克,孙公子被家中安排到会稽山修行。我若没记得,那时令堂还是找了王妃卜算的,对么?”
“正是!”孙郅忽而察觉自己太过激动,平复了片刻,才继续道,“在下知道,因得在下是庶子,主母向来看不惯在下。所谓命格相克,不过是主母为了逐走在下而胡诌的幌子。”
“哦?”司马隽道,“你的意思是,王妃是与令堂勾结,胡诌一番,故意将你驱离?”
“在下不敢!”孙郅赶紧道,“若有差错,定是主母从中作梗,与王妃绝无关联!”
司马隽不置可否,问,“你送拜帖时说,有个关于王妃的消息,是什么?”
孙郅打量了司马隽一眼,心中涌起无限的激动。
他有些紧张,好一会,压低声音道:“世子可知,世子府上的王妃,是假的。”
话音才落,司马隽锐利的目光扫来。
孙郅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
“假的?”司马隽道,“何出此言?”
孙郅暗自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决定事已至此,都豁出去了。
“此事还得从去年说起,”他说,“在下得知了王妃卜算命格之事,心中涌起许多疑惑。世人皆传,王妃家学深厚,料事如神,却向来只为世子卜算。如今为何屈尊降贵,要替主母卜算一番。在下自是疑心主母从中作梗,却也唯恐自己行事不妥,不知何时何处冲撞了王妃,才招得王妃记恨。于是,去年年底,在下趁着在岭南游历的时机,拜访了王妃的父亲鲁明先生,求先生替在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