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回鸾,番外(79)

他说罢,让人从外头唤来谢霄。

王磡的目光定了定。今日这一切,皆有备而来,着实让他不曾料到。

太子道:“谢将军,方才你说过的话,还请再说一回。”

谢霄应下,道:“臣仰慕豫章王世子已久,愿加入江州军,为世子效力。”

此话一出,不仅王磡十分震惊,就连司马隽也露出讶色。

他也是刚刚与王磡一道来到,并不知道太子竟有这般谋划。

“谢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王磡质问,“将北府拱手让人?”

谢霄神色鉴定:“祖辈壮大北府,乃是为了北御强番,拱卫建康。北府之重,乃诸府之最,北府都督当以能者居之。然而在下年少资浅,难堪重任。听闻太子欲以褚将军为北府之首,在下欣喜不已。以褚将军的能耐,必能重振北府。”

王磡冷笑一声,道:“这话,将军可是真心的?我若是常阳侯,得知子孙竟如此怯懦,定然心寒。”

谢霄满脸通红,紧了紧拳头。

太子见状劝道:“王仆射言重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还要紧要着当下好。”

“王仆射错了。”谢霄忽而颤抖道,“当初在会稽一役,皆因我不懂审时度势,一味冒进才误入圈套。父亲已经拿性命教我,逞匹夫之勇,才会踏上死路。”

他眼圈发红,继续说:“确实,王仆射并非我父,并不知父亲对我的期望。王仆射也并非武将,不知都督二字之重。王仆射骂我懦弱,我无以辩解。可这是我自己的路,我意已决,便不会回头。”

他说罢,转向太子一拜:“请太子成全。”

太子轻轻叹息,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古人云,知耻近乎勇。少将军不容易,我允了。”

他说罢,对司马隽道:“子珩回头看看军中职缺,而后报与外兵曹报备。”

司马隽看了看谢霄,也应下。

而后,太子对王磡笑道:“连谢氏也答应用褚越为北府都督,王仆射就允了吧。说来说去,这也是北府自己的决定。”

王磡冷着脸,道:“军国大事,岂容儿戏!此事,臣必向圣上及太后禀报!”

“如此,那我等便说回军国大事。”太子道,“子珩,去将那按了手印的供词呈来,我与王仆射好好议论议论,该治谁的罪。”

王磡正要说话,王治突然咳嗽起来。

他盯着王磡,使了个眼色。

王磡虽不耐烦,但还是以如厕之名,暂且退下。

“今夜之事,父亲三思!”到了僻静处,王治拉着王磡劝道。

他方才瞥了一眼那供词,心惊肉跳。那上头并无王磡的名字,倒是处处都是“王治”二字。

“那北府都督之位,抵得上儿子的性命么?”他擦着头上的汗,道,“他们不敢将父亲如何,可是若拿儿子拿捏父亲,到时,便是百害无一利。”

王磡铁青着脸不说话。

“儿子知道父亲气不过。”王治道,“可是来日方长,谁说那褚越接了北府之位就一帆风顺了?日后我们有的是法子将他拉下马。”

王磡恼怒地看他:“没用的东西!若非你把事情办砸了,我等会被人反将一军么?日后日后,今日办不成的事,你还盼着日后能办成?异想天开!”

第69章 失踪

王治的眼中划过震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磡固然气极,可王治也是

第一回听父亲骂他没用的东西。

“父亲……”

王磡剜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回到议事堂与太子道:“太子执意要褚越为北府都督,臣无话可说。不过,臣有一议。此番北府之事,牵扯甚大,不若就此打住。否则,莫说朝中,便是宫中,太子也难交代。”

这话,可谓咄咄逼人。

看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太子心中却忽而有些许释怀。看不到他锒铛入狱,看他狗急跳墙也是极好。

“王仆射放心。”太子笑道,“我说到做到。”

王磡听罢,也不再言语,拂袖而去。

静默片刻,堂外送来夜风,伴着阵阵柏树的香气。

烛火扑了扑,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全身卸了劲一般,瘫坐在榻上。

“这老匹夫,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跋扈。”

“虚张声势罢了。”司马隽道,“他也知道自己处于下风,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太子哼一声:“不过看他气的脸色发白,还真的痛快。”

他从案上拿起扇子,轻轻摇了摇,回味道:“今夜是又继妃立功了。若非她占卜得了崔泮的去向,恐怕你我手上没有像样的手段能让王磡就范。”

即便司马隽心不甘情不愿,可事实跟前,他也无法否认。更何况,她此番并非依靠什么鬼神之说,而是唆使了程瑜去抓捕崔泮,比那神神叨叨之术更叫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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