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尧听到余姜的话, 方才脸上那副饶有兴趣的笑容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余姜好一会儿。

胡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自己剥皮拆骨却无力反抗的小动物, 被他盯着的余姜不由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胡尧突然笑出了声：“余小姐, 你这么聪明反倒让我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杀了你呢。”

话是这么说，但胡尧脸上的表情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余姜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从胡尧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阴沉气息就能看出，被余姜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这件事让他非常不愉快。

再继续激怒他并不是明智之举，余姜心思一转, 疑惑地问：“其实我不太明白, 你和裴队不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至于“这样的事”究竟是指哪样的事，全看胡尧自己怎么理解了。

余姜本意是想打个机锋，但胡尧却并不买账，他扯了扯嘴角：“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胡尧确实对自己为何会引起警方怀疑的事感到不解, 若不是阴差阳错让他发现了那些人的动作，结局会怎么样真还不好说。

余姜心下一沉，所以果然是他们在调查胡尧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吗？

她顿了几秒才道：“这算是交换条件？”

胡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说话。

余姜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胡先生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余姜已经从胡尧的言行中看出他骨子里的狂妄自大，尽管她曾经多次出言试探他，胡尧却依旧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或许在胡尧看来，失去行动能力被他绑在这儿的余姜如今就是案板上的鲶鱼，是一只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蚂蚁，根本不足为惧。

至于余姜的那些试探也不过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胡尧甚至有闲心在终结猎物的生命前，将其随意玩弄一番。

因此他对余姜想要做个明白鬼的要求自然不会吝啬，说白了还是自大，而余姜就正好拿捏住了他这一点。

余姜思索几秒，开口道：“我们会怀疑上你其实是因为刘磊。”

胡尧皱起眉：“谁？”

余姜有些无语：“就是那个在你的诱导下杀了自己老师和他妻子的学生，他叫刘磊，怎么，你忘了？”

余姜再一次为胡尧的狠厉无情感到震惊，他教唆刘磊做出这样的事，却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余姜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胡尧反应了两秒才道：“原来是他啊。”

胡尧确实已经忘了刘磊的名字，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他手上一颗恰好有那么一点儿用处的棋子而已，还是最廉价的一次性用品。

事成之后，那颗棋子对胡尧来说就已经没用了，一颗被抛弃的废棋，没有必要花心思记住他的名字，哪怕这对胡尧来说并不费力。

胡尧没有反驳余姜的话，所以真的是他，胡尧的反应再一次证实了程南东夫妻两个的死确实是他一手主导的。

余姜：“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胡尧笑着说：“当然是为了送给裴越一份大礼啊，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

胡尧朝前倾身体，看着余姜，脸上写满了得意，语气中更甚：“怎么样，裴越看见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惊喜？”

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真可惜，我没有亲眼看见他当时的表情。”不然一定会更有趣。

“你！”余姜用力地挣了挣身体，再也难掩心中的愤怒：“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戳人伤疤算什么本事！”

余姜不止一次见到过裴越强忍着的悲伤和脆弱，每一次她都为此揪心不已，就连安慰的话语都是苦涩的。

裴越背负着当初父母遇害的痛苦了在黑暗中独行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生活走上了正轨，拥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和一群很好的战友。

可胡尧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唤醒他沉痛的过去，从最开始出现的折纸，到最后那一场残忍的旧案复刻，胡尧做的事一件比一件更过分。

先是钝刀子割肉，最后一刀致命，就像一个以他人痛苦取乐的刽子手，只是余姜想不明白胡尧到底为什么对裴越有这么大的恶意。

听到余姜愤怒的质问，胡尧哈哈大笑，整个人显得十分愉悦的样子，似乎在说，没错，再愤怒一点，再痛苦一些，他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变态！余姜在心里咒骂，她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指腹，用疼痛唤醒自己的理智，这种方法确实很有效。

余姜快速冷静下来，虽然她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声音也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