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初华恒便有言，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便好了，谁也不要往外说。

毕竟，胡氏不算年纪大，兴许她还想嫁人呢。

就算不嫁人，但这女人能不能生，和想不想生，生不生完全是两码事。

虽然一场姻缘闹了个不欢而散，但他还是希望她离了华家能过得好一点。

谁能想到，这事儿最后居然让田陈氏亲口抖了出来。

一瞬间，华恒都无语了。

抬眸看了看王里正，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了。”

本来，他是做好了一辈子让人误会的打算的。

无子，无生育，说起来只是几个字，但压在一个男人心头，有多大的压力，在场的男人无一不明白。

若不是华恒还有一身医术傍身，这些年又对村子里不少人有交情，指不定脊梁骨都让人给戳断了。

若他真是如此，倒也罢了。

可他明明身康体健，明明龙精活虎，却还要忍受这种误会。

不光是他自己，华大娘也为此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既如此，不如干脆给你自己正个名吧。反正胡氏已经离开了，这些事，对她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了。”

华恒抿了抿唇，目光露出犹豫。

就在这时，华大娘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恒儿啊，你就同意了吧！这事儿，说到底你也做到仁至义尽了，是她，是田陈氏自己说出来的，就算胡氏和莹莹将来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来的呀！”

叶氏一见华大娘瘫坐在地，忙与窦氏上前去扶。

徐氏见了，也跟着上前搭把手。

“华大娘，你还是快起来吧。虽然开了春，可地上还凉着呢，要是病倒了可怎么好？”

华大娘一见徐慧茹满脸苍白的样子，更觉得这事儿糟心了。

也更气田陈氏胡搅蛮缠。

“恒儿，你就点头吧。你顶着不能生育的名头，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娘已经老了，陪不了几年了，到时候这世上就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岂不是要娘死不瞑目？

听娘的，把真相公开吧。然后重新找个人给你生个孩子，甭管男女，务必亲自教养，这样娘百年之后你才不至于过得太凄苦啊。”

其实，从胡氏走后，华大娘就想给华恒说亲事。

但，一来胡氏才走没多久就说亲不合适，二来华恒有了个不育的名声，也不好说亲。

她就认了命。

谁知道田陈氏这一闹，反而给了华恒一个机会。

而反观田陈氏，这会儿已经被事实砸晕了头。

“你们……你们当初休了我表妹，当真不是因为她不能生？可是为什么呢？那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把人休了？”

正当俩人闹和离的那日，田陈氏因为出门没在家，等她回来时，胡氏早就带着华莹莹离开了。

她又回了娘家，胡氏根本没提这事儿，只说被华家休了。

田陈氏当时说要去华家闹的，但被胡氏拦住了。

当时她还诧异呢，为何胡氏会拦着她？

现在想想，可不要拦着嘛。

只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给闹开了。

这可真是……尴尬了。

一时间，田陈氏老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才好。

“不是休妻，我与胡氏是和离的。是，我承认我华恒没有多大的本事，没能力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但大家都是乡下人，这满村子除了顾家，哪家的男男女女不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除开这个，这么多年，我华恒几时苛待过她？就连她不能生育了，我也没有二话。毕竟，她不是天生不能，是生莹莹时伤了身子，所以我告诉她是我伤了根本，是我不能有孩子。

你告诉我，我做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可她却以此为由，欺辱我就罢了，还欺辱我娘，甚至对我娘动手！”

想起那日华大娘身上的青紫痕迹，华恒就恨不得掐死自个儿才好。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但凡对华大娘多一些关心，就不至于让华大娘受那些苦。

那时候，他真是掐死胡氏的心都有了。

可他不也没有那么做吗？

田陈氏彻底无言了。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无声的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一点反驳的力气也没有。

华恒说得再好又怎么样。

胡氏是生华莹莹才伤了根本又如何？

这世界，不会看你因为什么不好，只会记得你不好就是不好。

“我……我不知道。”

田陈氏蠕动了一下唇瓣，吐出一句话来。

但这句话，对满脸苍白的徐氏而言，太没用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便给无辜的人道个歉吧。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但这一回，受害的人不是华恒，而是唐徐氏。你那些污蔑之言，对唐徐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得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