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水老头估计得伤心死了，我去安慰安慰他。”

星时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白穗的目光又转回来，看向尸体心脏处开的大口，若有所思。

执事堂的事务处理完后已近黄昏，白穗和裴逾并肩而行。

“师兄。”白穗看着两个在夕阳下逐渐靠近的影子，率先开口，“藏书楼，你经常去吗？”

裴逾答道，“入道时常去，现在想想，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了。”

白穗见他不承认，心中有些失落。

不过师兄不愿意告诉她，肯定也有他的苦衷。

晚风轻轻吹过，云彩是温暖的橙黄色，夕阳刚刚好碰到地平线的边界。

云栖峰下，白穗突然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了裴逾的影子泄愤。

坏师兄，一直瞒着她！

“…师妹？”裴逾愣住。

夕阳缓缓下沉，周遭的光线也一点一点变暗，两个人都注视着彼此，相顾无言。

等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不见，白穗才收回视线，低头闷闷道：“昨日那人也是直指我心口，会不会和杀害湫穆师兄的是同一个人？”

“……师妹。”

白穗的脸被裴逾轻轻捧起，被迫抬头看向他。

只见裴逾嘴角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对你发誓，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师兄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裴逾望着白穗，睫毛垂下时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他眼底翻涌的保护欲，只留那抹病态的笑越发清晰。

“所有挡住你路的人，我会一一铲除。”

那日回到润苍庭后，白穗仍然觉得有些恍惚，罕见地反思了自己。

哥哥的命运线更改的很顺利，是因为她很了解他，轻而易举就能解读出判词所代表的含义。

凌长歌的命运还没能改变，是因为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看不出苗头。

但是师兄……

白穗郁闷地一头倒在床上，她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他。

因为不了解，所以解读不出判词，连师兄的命运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都不知道。

正这么想着，凌长歌就不请自来了。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不够了解你师兄，但是又觉得他不会对你说实话。”凌长歌抱着碎玉靠在墙上，觉得白穗犯难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逗她。

“既然他不对你说实话，那你就来了解我啊，我保证会毫无保留地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绝无隐瞒。”

白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玩笑归玩笑，凌长歌还是认真给出了建议。

“那不如从你师尊和二师兄那里入手，他们相伴的时间更长久，肯定比你了解他。”

第78章 裴逾此人

“你师兄是个省心的好孩子。”云水仙尊如是说。

没了？

师尊只有说正事的时候才能一段话一段话的说。

“还有呢？”白穗不死心，又加了一盘荔枝。

云水仙尊不动声色地把盘子往自己的方向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天赋好，实力强，勤勉又能干。”

“……师尊，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这两盘荔枝还真不怎么容易得手，云水仙尊冥思苦想，记忆一直拉回到百年前收裴逾为徒的时候。

“好像有点可怜。”

“可怜？师兄在凡人界过得不好吗？”

“不清楚，他从不提过往。”云水的目光落在白穗身上，“我只是觉得，他好像一直很难过。”

师兄…一直很难过？

“你可以去试试，他不愿意对我们说的事情，也许愿意对你说。”

你是不一样的。

云水仙尊这样想，裴逾确实是个省心的孩子，单风灵根，天赋好又努力，不需要他费心教导便能担起云栖峰首徒的重任。

无论是修炼还是为人处世，那孩子一向处理得面面俱到。

只是少了一些情绪。

开心的、难过的、生气的……所有的感情都被他隐在笑容下，一日十二时辰都当着疏离但和善的大师兄。

裴逾第一次表达出自己想要什么，也许就是那天告诉师尊，他愿意教导白穗，恳请云水仙尊收她为徒。

四年时间，裴逾潜移默化的改变，云水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的想了解他，不妨再去问问你二师兄，他还是阿逾带大的。”

白穗是有这个打算。

“裴逾就是个伪君子！”

可星时上来就是铺天盖地一顿骂。

“我看大师兄平日里对你挺好的，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大师兄拉扯大的，如师如父，你怎么对父亲不敬呢！”白穗不乐意，指着星时就一通指责。

“胡说八道什么，突破金丹了是不得了，又想打架了是吧？”

师妹气人的本领向来一流，星时按住上窜下跳的白穗，心知初次见面是腼腆乖巧的小师妹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