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温和的表象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而白穗又察觉到了什么？要去面对什么？

寒意丝丝缕缕渗入骨髓，窗外飘落着无尽的飞雪，他第一次觉得，这座待惯了的雪山，这样寒冷。

第135章 决战（上）

仙舟降落于宗门外，星时一边走下舷梯，一边忍不住抱怨：“这丫头又这样，每次都自己一个人悄悄跑掉，真让人担心。”他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埋怨，眼底却藏着真实的忧虑。

凌长歌走在他身侧，难得地没有接话，他只是偏过头，心中仍然萦绕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

裴逾早已等候多时，他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些。看见师妹没有回来，他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首先安抚两位师弟：

“一路风尘仆仆，都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星时还想问裴逾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却被他轻轻拍了拍肩膀，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待星时和凌长歌各自离去，裴逾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一个人在这里等到夜色深沉。

师妹不会回来了。

他试图静心凝神，却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身形一闪，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穗院外。

院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师妹在时的半分生气。

他抬头，望向院门上方那块牌匾——“润苍庭”。

月光如水，温柔地流淌过那三个字迹，就好像那时笑着和他讲述名字来历的师妹，也温柔地照过早已死去的裴无欢。

看不见白穗的每分每秒，都让他这样恐慌不安。

聚珍阁顶层，灯火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的悠长。

白穗看着顾云去，回答道：“你一开始就没想认真掩盖吧，姓氏都不改，名字也取得这样容易联想到。”

顾云去轻笑一声，“并非如此，只是这世上还记得顾云去这个名字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你师尊算一个，可惜他不爱读书，怕是根本想不到这句诗。”

所以师尊吃了没文化的亏。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白穗侧边微微鼓起的衣襟，那里藏着一只僵硬的小麻雀。

“至于其他还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

衣襟里，玄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已经承认自己是顾云去了，昔日的爱人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却是这样陌生，也让她如此心痛。

但她没有犹豫，磅礴浩瀚的灵力毫无保留传递给白穗，不论心中的情愫有多复杂，就像玄离所说，就算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天，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玩家攻击+100000」

「玩家灵力+100000」

「玩家速度+100000」

「玩家防御+100000」

顾云去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骤然爆发的力量，微微一怔，竟是低声笑了起来，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怀念和纵容。

“还是这么活泼。”他说。

白穗吸收着这股力量，接着说道：“顾星垂过往经历清白，并非死而复生，再加上你死前的宏愿也并未实现，所以我想，你并非被邪神寄生——”

“你就是邪神。”

“登天梯那日，你本不在现场，后来得知是我破阵，却无半分惊讶。”白穗转头，看向窗外，“那么高的地方，我想整个鹤临都，也就只有你这聚珍阁主楼能一览无余了吧。”

“后来我在聚珍阁拍卖那些东西，你自然就知道是我了。”

她说完，又紧紧盯着顾云去 ，“我不明白的是，你死后因堪破邪道而另类成神，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献祭灵根、挑起纷争、制造杀戮，哪一件不是背离你的初衷？顾云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哈。”顾云去嗤笑一声，眼神不由自主染上狂热，“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白穗，你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我能感受到我们有一样大义。我们都希望这世上再无纷争苦难，再无离别哀愁！”

他张开手臂，看着白穗，“只要更多的人向我献祭，我的神力就会更加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到那时，我就能重塑规则，扫清一切不平。”

“世间将再无战火纷争，相爱之人永不离散，无论仙凡、无论出生，众生皆能平等喜乐，这难道不好吗？这难道不是至善吗？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无可救药。

白穗听着他疯狂的话语，神色越来越冰冷。

“平等，喜乐？”她声音冷静而清越，没有被顾云去影响到分毫，“用无辜者的鲜血和灵魂堆砌起来的净土，脚下踩着的都是挚爱之人的累累白骨，这样的平等，谁敢要？这样的喜乐，谁能享？！”

“你所许诺的，不过是一个染血的囚笼，真正的太平，从来不是靠某个神的施舍得来的，那是靠无数人一点点去努力、去守护、去牺牲才换来的！是有泪有笑，却真实而自由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