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歌走时，还缠着公务繁杂的她亲来亲去，美其名曰一去多日，舍不得她。

“如果我们不曾踏入仙途，白穗，你愿意同我成婚吗？”

唇齿缠绵间，凌长歌笑着问。

“我愿意……”

得到白穗的答复，他和打了胜仗一样意气风发，离开都是带着笑意的。

虽然想到他会在凡人界多待几天，但一去数日，凌长歌却迟迟未归。

“这家伙，在做什么。”白穗心下疑惑，索性加快了处理速度，加班加点熬夜完成，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出现在了京城侯府。

侯府历经动荡，伯父倒台后，府邸依旧，但许多仆役已经换成了新面孔。

白穗刚迈入庭院，便迎面撞上一个端着水盆的丫鬟，正是从前负责投喂玄离的小桃。

小桃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眼睛瞪得溜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白穗：……小桃，你还是这样活泼。

这声尖叫瞬间激起千层浪，很快，新钰还有好些个面熟的丫鬟婆子都闻声跑来，见到白穗，个个惊喜交加，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簇拥着她往屋里走。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您一点没变，更好看了！”

白穗被她们包围着，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看得出这里时时有人打扫，看不见一点灰尘。

“哥哥呢？上朝去了？”

她这话一问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众人眼神飘忽，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怎么都这个又八卦又不敢说的表情？！

新钰支支吾吾道：“侯爷今天休沐……”

“那哥哥为何不在府中？”

“侯爷他一早就出去了，”新钰声音越来越小，“说是去、去商量婚事了。”

白穗大惊失色：“哥哥要成婚了？！”

“不是不是！”新钰忙摆手，“要成婚的，大概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聘礼、活雁、聘书挨个送进白穗院里来。

“怎么送到我这儿了？！”

白穗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凌长歌三天两头往凡人界寄信，说要做什么生意，玄离又语气古怪地告诉她，他是买了一座宅子。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得这么远了，不怕用不上吗？！

大雁显然被照顾的很好，精神抖擞，被小心安置在院中，白穗心跳加速，隐隐意识到什么，指尖微颤地展开那份婚书。

映入眼帘的字迹苍劲熟悉，竟是易经圣人亲笔。

“谨以日月之明，天地之鉴，

沧澜凌氏子长歌，字子潇，秉性刚直，道心澄澈，修为元婴，师承惊雷。

慕，

永安白氏女穗，字未晞，灵根天成，神姿高彻，诛邪卫道，恩泽四境。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雁礼，爰通佳言。

伏冀，

俯允。

易经 谨书。”

白穗看着这份分量极重的聘书，脸上热度节节攀升，能从中看到那人万分珍重的心意。

“侯爷回府了！”

她立刻将聘书合上，暂且压下心头翻涌的万千情绪，小跑着迎了出去。

院门口，白凛正迈步进来，他已服下洗髓丹，容貌恢复至二十出头的模样，俊朗沉稳，与她记忆中最意气风发时的哥哥别无二致，甚至更添几分豁达从容。

“哥哥！”白穗眼眶一热，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仪态，一把扑进兄长怀里。

白凛稳稳接住她，轻拍她的背，声音里满是重逢的喜悦：“事情都忙完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仔细打量她，又说道：“瘦了些。”

兄妹二人边说边走，白凛笑着听妹妹叽叽喳喳个不停，眼神扫过桌上那份显眼的聘书。

“穗穗，长歌的心意，你也看见了，你不必觉得为难或是碍于情面，他自己也再三同我保证，若你无意，此事便止步于此，绝不会影响你们往日情分。”

“哥哥只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白穗心底软成一片，眼中光华流转，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我自然愿意，不然，还真是对不起某人那么早就开始处心积虑的计划。”

是夜，明月高照。

白穗正在房中对着那份聘书出神，窗外忽然传来敲击声。

她心有所感，起身推开窗棂。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捧生机盎然的鲜花，凌长歌正站在窗边，眼睛亮亮看着她。

两人一个在窗外，一个在窗内，隔着馥郁的花束对望，一时都没说话，只有夜虫的低鸣和彼此有些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