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纯爱文男主(252)
他重伤未愈,身子寒凉,的确也睡不了地,阿风坚持,方梦白便也没再跟她矫情。
只不过地铺让他特地铺得又厚实又绵软,乍一看,竟比他这睡床得还要舒服。
熄了灯,两个人各闭上了眼睛。
阿风却有些睡不着。前几天睡野外的时候还好,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荒野求生,如今真的有被褥可以睡了,她难免就有点想家了。
在她翻来覆去不知道第几次之后,身后传来方梦白温润的嗓音:“阿风,你睡不着吗?”
阿风立即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
方梦白柔声说:“不要紧,我也睡不着。”
他叹口气,苦笑说:“人当真是……贱骨头,荒郊野地里睡得香,真睡上床,反倒又想东想西……辗转难眠了。”
阿风大有同感:“我也是。”
黑夜遮盖了一切,她看不清身后人的神色,不自觉,也放下了心防。
“我有点想家了……”阿风低声说,“想我妈。”
方梦白:“我记得阿风你只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姓?”
阿风:“对,所以其他记忆还记得挺清楚的……”
方梦白没有说话。
阿风自觉失言:“不好意思……突然就跟你说这些丧气话。”
方梦白:“无妨……”
“我如今记忆全无……”他顿了顿,慢慢说,“也很好奇……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阿风,”方梦白主动鼓励她说,“既然睡不着,不如跟我说一说你的家人吧。”
阿风一愣,“你真想听?”
方梦白柔声:“嗯,我也想知道,说不定,有感你所言便恢复记忆了呢?”
阿风斟酌了一会儿,便拣着童年里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开始说起。
话匣子一打开,她不知不觉便说了很多,方梦白一直静静聆听。
阿风中途也怀疑,他是不是有意打探她的隐私……可想了想,又觉得如今既已经抛弃前嫌,既为同伴,理当继续保持对同伴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有个人藏身于黑夜之中,不出言,不打断,耐心聆听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或许,方梦白只是借用这种方式,帮助她倾吐出自己的思念。
她说起小时候,她妈给她唱摇篮曲哄她睡觉的故事。
方梦白问:“不知是什么样的曲子?”
阿风犹豫一下:“要不我唱给你听?”
方梦白:“好。”
阿风紧张得脸都有点发红了:“我唱歌不好听又爱跑调,你担待一下。”
方梦白宽慰说:“能听闻令尊唱给阿风姑娘你的曲子,是在下的幸运……相信一定是情真意切……至于音调倒不重要。”
阿风也不好意思正经唱,就小声哼了一遍。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
这是一首东北民歌,曲调舒缓,温柔优美,朗朗上口。
她哼了两遍之后,方梦白就能跟着唱了。
少年嗓音温醇,“月儿明,风儿静……”
简简单单的摇篮曲,却被他唱得恍如天籁。
阿风听得愣住了:“阿白……你唱歌真好听。”
方梦白腼腆一笑:“是这曲子真挚朴素。”
而接下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每当月上西窗,她睡不着的时候,方梦白总会一边轻拍着她,一边柔声为她哼唱出这首歌儿来哄她入睡。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
起初是在客栈,之后她们换了个破落的泥瓦房。
贫民区的环境太差,方梦白每天出去卖字为生,给人写家书,写对联……什么都写。
他发誓要搬出这条脏乱的小巷,给她盖一间大房子。
再然后,他果然践行了他的诺言,方梦白得到个村塾先生的机会,带着她搬到了槐柳村,盖起了一间独立的青砖小院。
为了节省人工的费用,每一块砖头都是方梦白跟泥瓦匠一起,爬上爬下,一点点垒砌而成的。
篱笆也是他削断了一根又一根竹子,慢慢编葺而成的,那段时间,他指尖都冒血,手腕红肿。
阿风每天晚上都拿了药油使劲给他搽揉。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常累得一身是汗,倒头就睡,阿风也不嫌弃。
她心里感动,忍不住亲亲他的眼皮。
他勉力撑起眼皮,眼里还泛着水雾,也不知有没有瞧清楚她。
但瞧见她个模糊的影,便先温柔地笑了,跟她道歉:“阿风……抱歉……我太累了,这便起来洗漱……”
院子终于搭了起来,小小的一间,却很讲究,阶前种花,庭中种木,另辟一方小菜园种些瓜果蔬豆。
几只大缸里种了荷花,水底养鱼,又移栽了几棵古意十足的梅花在窗前,冬日落雪推窗便可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