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十七次后[西幻](226)
他隐隐有些发慌,面上却依然是毫不在意。
还是说,必须要那样做。
反正,只要坐实她是妓女,他就无罪。
大卫抓着衣服的手在布料上摩挲,衣服的款式看起来是普通平民穿的衣物,但布料比普通平民还要更好一点。
诺丝沉下气来,眸光竟是无比平静:“还我。”
啊,大卫脸上是止不住的厌恶,又是这种感觉,这种傲气。
“我说大卫。”他身旁的士兵揽住他的肩膀,“我说你别再搞什么尝试了,又不是什么学者。”得到一个女人,只需要毁掉她的所有名誉,她自然就会害怕得跪下祈求。
混浊黏腻的视线似乎在透过她的衣物,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扫,“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一想到接下来会听到的哀嚎,他止不住地回味着昨晚在肉浪中的滋味。
他掠过远远走来的两个戴着长袍的人,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脸,又见到长袍旁边的三个男人,都带着长剑,他无趣地撇了撇嘴。
他往不远处门廊下的女人走去。
诺丝变了脸色,她怎么会不明白士兵在说什么,名誉,是她最后的东西,她最后的财产,唯一的财产,虽然已经所剩不多。
强装镇定的她此刻也不由得惧怕地后退几步,要怎么逃,她跑不过他,还是会被抓回来,好心人给的衣服还在他手里,这会跑,后面肯定拿不回来,身体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急促地四周张望,边上的女人们要么周围被男人的污言秽语包围,要么匆匆跑过,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被男人们注意,要么接触到她的视线后,视线像逃一样躲开。
还有已经失去名誉,不得不成为妓女的她们……
诺丝一怔,是啊,她在祈求什么?她们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包括她,也无法朝她们伸出手。
她只觉得一阵窒息,空气在胸腔里逐渐被挤压。
如果她连这个都失去……
那她还有什么?
她一无所有。
隐匿在黑暗中窥伺的可怖巨兽终于张开了它的獠牙,所能感知的土地、光亮,被黏稠的黑色液体一点点吞噬、撕裂。
她们做错了什么?
女神大人啊,您为什么不睁开眼?您为什么不看看现在的世界?
这是您所期望的世界吗?
您睁眼,睁眼啊!
如果我们有错!也请告诉我们!我们错在哪里!
不见一物的黑暗里终于有眼睛睁开,数不清的眼睛,数不清的瞳孔,它们互相挤兑,贪婪、冷漠、阴沉、怨毒、鄙夷……数不清的视线穿过那一具肉/体,交织、缠绕,将它高高架起。
视线里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什么……
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要骄傲地活。”
“可是妈妈,他们说,这是罪。”
没有眼睛闭上眼,没有想要的眼睛睁开眼。
“妈妈,谢谢您教会了我骄傲,妈妈,您不记得了吗,您也死于骄傲。”
“现在,好像轮到我啦。”
“还好您死了。”
高高地悬挂,猛烈地摇晃……
最为不起眼的角落,一只小小的眼睛胆怯地睁开眼,视线微小,轻轻地探出头。
温柔、愤怒、懵懂……
比任何视线都要细的丝线飞快地绕过所有的冰冷,斩断一切。
星光坠落,划出炽烈的镜。
一点点斑驳,红痣一点点弥漫,破开黑夜,绽出洁白的雪片莲。
安静。
失去所有生命的安静。
诺丝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如木偶缓缓移动,地面上,是大卫的头颅。
鼻头的鲜血滴落,剑身的黏稠红色顺着剑尖滑落。
胸口在起伏,她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心脏的跳动。
好像空茫茫。
喉间干涸,唇上裂出血。
好想吃苹果。
她低下头,盯着手里颤抖的剑。
长剑削过血肉的手感还残留在手中,大脑晚来一步,堪堪才意识到刚刚身体做了什么。
在下意识松开手中剑之前,她再次握紧,比先前还要用力。
她站直自己的身体。
周围是什么目光,女人呆愣,麻木,没有人尖叫,男人呆滞,没有人说话。
接下来,他们会愤怒吧?会声讨她吧?会想对她用尽极刑,把她按在异端的拥蹙上。
都无所谓。
她不后悔。
男人们朝她涌来,包括他们的愤怒,开始纷纷杂杂。
涌入鼻腔的清凉,从上,到下,盖住了弥漫在她身上的血腥。
比他们的愤怒更快到达的,是一片银光,她以自己最快的反应的力气抬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