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期待她们的相遇。

维菲娅面色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魔法师突然就哭起来？为什么看着她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她不是不认识她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黛比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放下手，在维菲娅的警惕中，在她面前蹲下。

面容明艳的女人眸光是出乎意外的温柔，她说：“抱歉。”把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到你身上，抱歉，我也在你身上，压了筹码。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为什么？”维菲娅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问起，魔法师迄今做的一切，她都看不懂，她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她自己认为的事。

黛比掩下眼中的疲惫，她不准备把她知道的东西告诉女孩，曾经被她窥见的未来，不是什么好未来。

她伸出手：“要出去走走吗？”

维菲娅没有动作，魔法师知道，她刚刚做的一切事情，都将她的信任透支。

不过，她也没多需要她的信任，她开口说道：“如果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没必要把带你带到桑松塔外去做。”

黛比说的道理，维菲娅自然懂，在没有搞清楚魔法师想干什么前，她都需要思虑再三。

无论是想要得到有用的消息，还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论对方是谁，她都必须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她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边乖巧的男孩，她偏过头：“你要现在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衣角被轻轻拉住，他的选择不言而喻。

黛比站起身，恢复了一开始维菲娅见到的模样：“那就一起。”

她示意维菲娅搭上她的手，脚底传送阵亮起，三人消失在寝舍内，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

海浪卷起若有若无的泡沫，海鸥成群地在海滩上漫步，一点点靠近海洋。

橙红的太阳在整座海岛抹上它的色彩。

维菲娅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黑黑的，她歪歪头，影子也动了动，黄昏的余温落在皮肤上，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暖烘烘。

男孩捏紧她衣角的手始终没有放开，长刘海下的眼睛注视着她的动作。

女孩的影子旁边，落了她半步的影子笨拙地学着她歪歪头。

维菲娅一顿，她回过神，转头看向男孩，男孩没有动作，她看不到他眼睛里会有什么情绪，不，不会有什么情绪。

他的“不同”，是他的感情。

黛比没有催促她，也低头看她的影子，长长的人影，比女孩高了不少。

“我们现在在圣法格斯岛的背面。”她开口，抬头直面太阳。

海面橙红的鳞片摇晃，她只看到，天际之中，海洋之上，一个完整的圆。

“你认识他吗？”维菲娅移开在男孩身上的目光。

“不认识。”黛比盯了男孩一会儿，改口，“也算认识吧？”

她话中不确定，毕竟，她在自己曾经窥见的未来里见过他，见过他数不胜数的死相。

她从没有想过，她会真正见到他，还是在她从未看见的可能性里。

她不介意给女孩一点别的信息。

她开口：“无论哪一种人，都总会有一两个天赋异禀，就连天才在他们面前都失色的人。”

“他在魔法师里，就是这种人。”

“生来就对魔力有绝佳的感应，不需要学习，便拥有对魔力的精准掌控，比任何一个魔法师都要强大的魔力，一千年都不一定会出现一个。”

其实也不对，准确来说，是成功支付世界代价活下来的人。

她没有看男孩，她凝视女孩的眼睛：“这种人，我们称之为，‘女神的宠儿’。”

维菲娅没有错过她眼里转瞬即逝的讥讽。

魔法师对男孩的评价之高，在维菲娅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最多就是个普通的魔法师。

强大，独特，还有黛比的神色，以及……

她瞄向男孩，会和他的“不同”有关吗？

他现在已经多少会对她的话有所反应，说实在，维菲娅也想不出为什么，明明在石梯死角之前，他还对自己爱搭不理。

刘海下的银瞳随着她身上丝线的漂浮而微动，他没有放开她的衣角而去握住丝线。

视线落在她的脖颈，悬空缠绕的丝线，离脖颈更近了点。

海风吹乱了维菲娅的发尾，好在她绑了头巾。

她没有回应黛比的话，只迈开脚步沿着海岸走。

细腻的沙滩泛着点点的白光，是盐花。

偶经过一条海水冲上来的小道，维菲娅脚特地迈过，一旁的男孩虽然跟着她的脚步，却也一脚踩进小道。

她停下脚步，总归是跟着她出来的，她不否认她问他要不要一起，有试图防止黛比突然对她做什么做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