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前夫他弟(56)
肖与澄座下第一谋士薛粲得了指令,还刻意为难。
薛粲道:“大司空是国之重臣,安危不得有失,殿下进肖家的门前,还需搜身,不可让任何武器进门。”
说着,便有手脚粗鲁的士兵对着裴昭樱身边侍女粗暴搜查,男人的手甚至伸进了姑娘家的袖袍中……
“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动孤身边的人!”裴昭樱厉喝。
长公主与大司空大婚,朝堂上有份量的人都到了,肖与澄聚集了所有人当众给裴昭樱下马威。
侍女年岁轻,知道是大喜之日,一番受辱,没忍住缩在裴昭樱轮椅后面哭出了声。
薛粲借题发挥道:“哭什么哭!你主子办喜事,你哭丧上了!”
接着,薛粲对裴昭樱绵里藏针:“殿下,既然嫁为人妇,便少不得遵循为人妇的规矩,何必与我剑拔弩张,坏了喜气?请殿下接受搜身,从了大司空府规矩吧。”
“孤也要被搜身?”裴昭樱怒极反笑。
“是的,殿下亦不可免。”
肖泊想制止这一场羞辱,奈何暂时没有想到法子,薛粲的地位远高过他,他硬开口唱反调没有作用。
周遭人交头接耳,惊讶连连——
“天呐,连长公主进府都要被搜身……”
“就没见过哪家新妇进门这么遭罪的,还是皇帝嫁姐姐呢!”
“听说过婚后立规矩的,进门前下马威,大司空真是……唉……”
那时,肖泊还没有和裴昭樱打过照面,裴昭樱面覆喜帕,互相没有记着人脸,肖泊只简单地对她升腾起同情。
肖泊以为她会被气哭,会发抖无助。
不曾想,裴昭樱稳如泰山,一手安抚着受惊的侍女,一边爽朗大笑。
“好啊,你一心为你家主子安危着想,孤认了,”裴昭樱轻声诱问,“孤身上确实带了刀,交给阁下可好啊?互相行个方便,你总不能让人真在主母身上摸上摸下吧?”
要真如此,肖与澄的脸等于也一点不要了。
肖泊诧异她这么快就屈服。
薛粲倒以为,是长公主看清了局势,互退一步了。
薛粲忙不迭走近前来,说:“殿下能看得开,那是最……啊——!”
他痛苦惨叫。
肩膀血流如注。
鲜血溅到了喜帕上。
裴昭樱正是在他防范最薄弱之时,当机立断拔下头上凤簪,使劲全力向上整根送进了薛粲的肩膀……
簪头似乎与薛粲的骨头发生碰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宾客们大惊失色,士兵们亮出兵器,将裴昭樱和她的送亲队伍团团包围。
薛粲好歹算个名士,忍着疼,不开口求饶:“殿下在大司空府门口行凶,是不想要这门亲事了吗?——啊啊啊!”
他一开始废话,裴昭樱就再把簪子往里头戳一戳,之后用尽全力全拔出来。
薛粲肩上出现了个喷血的窟窿,他跌坐在地,捂着肩膀,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发白。
裴昭樱厌弃地丢了簪子,“咯咯”抚掌大笑:“阁下要武器,孤这不是把武器交给你了吗?孤只想
顺顺利利成了这门亲事,安稳度日,你们主子想要伺机欺侮于人,想都不要想,大不了大家一齐不要好过!”
“正好,大婚当日,你的血,为孤添了颜色。”
“快去奉劝你们主子,别想着法子为难人,刀枪剑戟搜身可交,钗环发簪要不要全卸下来,让孤披头散发光着身子?有心杀人,什么不能拿来做凶器?他要不要过日子?”
红盖头沾染了鲜血,深下去了扎眼的一大块,裴昭樱亲手以血洗去耻辱,以牙还牙。
这艳丽夺目的正红,从那刻开始,拓到了肖泊灵魂深处。
世间竟然有人能深陷淤泥之中,仍不摧眉折腰,不改颜色。
肖泊下了台阶,躬身行礼:
“殿下千金之躯,是冒犯的人行事不妥,冲撞了殿下。府上道路还未修缮便利,臣恭请殿下入府可好?”
“嗯,有劳。”裴昭樱觉得,肖家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了,刚好解围,不至于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失礼了。”肖泊带着稳妥老实的下人,一齐抬起轮椅走过石阶,踏入府门。
尤其是肖泊,万分留神着轮椅的平衡,不颠簸到裴昭樱,也不增加肢体接触,唐突新娘。
其间,他听到裴昭樱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堂堂长公主,大婚当日要当众受搜身之辱,日后的日子怎能好过了去?
肖泊离群索居地长到了这个年岁,不该对肖与澄到人起什么善心的,便就心口一抽一抽,想留下只言片语的安慰。
也许星星点点的好意,能给这步入深府的女子,一点黑暗中微不足道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