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早就侵占他所有的意识，但顾飞星怕一松手一合眼，钱朝就会找到机会偷跑出去。

顾飞星不敢想象钱朝彻底离开之后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钱朝才转过身，跟顾飞星面对面。

被子里狭窄的空间空气有限，尤其现在两人紧挨着对方，消耗空气的速度更快，不过几分钟，顾飞星就因为空气渐渐稀薄，大脑思维放慢，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

“顾飞星，”钱朝再开口算得上心平气和，“好好谈谈？”

顾飞星听到钱朝的声音，下意识又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在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之后，顾飞星就算思维再迟钝，也猜到了她是想劝什么。

“说那些没用，”顾飞星的声音很轻，“我接受不了你留在这里以外的任何选择。”

钱朝又沉默下来。

“那就不谈那些，”钱朝叹了口气，“之前我离开是……”

顾飞星只“嗯”了一声，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你的事情更重要，我知道。”

只能粉饰太平的【解释】在顾飞星这里毫无意义。

现在的顾飞星，只能看到钱朝接二连三抛弃他的事实。

钱朝和顾飞星都是聪明人，这时候她已经从对方的反应里猜到他并不在乎这套所谓的解释到底是真是假。

顾飞星不需要。

意识到这一点，钱朝不再继续浪费力气，干脆冲顾飞星张开胳膊，“你熬了一天一夜，睡会儿吧。”

钱朝把有关顾飞星和地图管理模块的猜测上传给温簌，才关闭意识频道，看向顾飞星，“放心，这次我不走。”

钱朝确实没说谎。

她的根本工作还没完成，还要在小世界待一段时间。

顾飞星动了动，动作缓慢落进钱朝怀里，他枕着钱朝的胳膊，放轻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溢出一点难以察觉的不争气，“骗子……”

又用这种兑现不了的空头支票骗他。

第206章 麻木

不到五十平的地下室只靠单调的灯光提示时间，顾飞星和钱朝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坐在沙发或者躺在床上，除了吃饭之前顾飞星会叫钱朝，其他的时间，双方并不会主动开口聊其他的，都是沉默。

而顾飞星对此却好像完全没有觉得无聊。

在这种节奏缓慢、单调枯燥的沉默里，双方竟然诡异的相安无事，再没爆发前段时间那样的争执。

钱朝甚至能感觉到顾飞星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

顾飞星擦干净洗碗时湿淋淋的手，和过去的一周一样，放轻动作躺到抱着靠枕昏昏沉沉睡下的钱朝身后。

“钱朝？”

顾飞星没完全躺下，他趴在钱朝耳边轻声叫她，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钱朝没动静，明显是已经睡沉了。

顾飞星一直知道钱朝的睡眠质量好，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他偷换地图和钱朝摊牌说要把她关在这里时已经做好了钱朝会当场翻脸的预设，但出乎意料的，钱朝表现的相当平静，甚至光速适应了躺平在地下室的生活。

顾飞星为了防止钱朝强行离开的准备，全打了水漂。

钱朝放松，但顾飞星一直没放松。

情感上他希望钱朝是真的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但理智上，顾飞星清楚钱朝的性子，她现在的平和只是暂时的，之后一旦给她离开的机会，钱朝不可能真的老老实实和他留在这里。

顾飞星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侧脸，心绪越来越乱。

片刻之后，顾飞星小心翼翼抽开钱朝怀里的抱枕，刚要拨开挡在女人脸上的头发吻下去，钱朝就同步睁开眼睛。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钱朝满脸写着一言难尽，“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嘛？”

顾飞星“……”

顾飞星拉着钱朝的手搭在自己的后腰上，声音有些哑，“难受。”

“想让你碰碰我，钱朝。”

顾飞星把自己的试探隐藏在欲望之下，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神情复杂的女人，想探寻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

就算钱朝并没有踏出这几十米的空间，时时刻刻都在顾飞星眼前，但顾飞星还是没有得到多少实质性的安全感。

从偷换地图到现在为止的钱朝所有的表现都太过平静，一点失控的情绪反馈都没有，仿佛她根本没有把顾飞星这点手段放在眼里似的。

被囚禁没被激怒，并且一连一周钱朝都没提过要出去的事情，甚至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摆烂状态。

顾飞星拿不准她到底在这平和底下算计什么。

钱朝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任由顾飞星盯着看，在顾飞星以为钱朝大概要被他不合时宜的索取激怒时，钱朝抬手按在顾飞星肩膀上，一开口十分干脆，“也不是不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