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玉门关(99)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张亦琦轻声安慰道。
杜娇妤面如死灰,任由张亦琦摆弄,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空洞 。
张亦琦将杜娇妤收拾妥当后,迈步走到外间,正打算询问萧翌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刚一掀开帘门,便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陆珩和许临书。与平日里的光鲜模样截然不同,他们此刻装扮成了小厮,模样颇为滑稽。而萧翌,领口大开,神色慵懒,活脱脱一副风流贵公子事后的闲散姿态。
张亦琦内心一阵无语,本想装作看不懂这暧昧的场景,可她心里门儿清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样?”萧翌倚在榻上,语调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张亦琦也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殿下好功夫啊,至少踢断了她三根肋骨。”
“刚刚是心急了些,人没死就成。”萧翌神色平静,对着扮作小厮的陆珩和许临书做了个手势,吩咐道,“抬回府里。”
“哼。”许临书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二哥又使唤我们做苦力活。”
张亦琦赶忙走上前,一脸关切地嘱咐:“轻拿轻放,一定要平抬啊。”
话还没说完,她的右手便被萧翌一把握住。此时,月色透过茜纱窗悠悠地漫进来,给萧翌半敞的衣襟镀上了一层冷白的光。他衣领滑落,露出嶙峋的锁骨,烛火跳跃,在他喉结凹陷处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挠这里。”萧翌说着,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脖颈处,刹那间,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他的体温,顺着她的指节蔓延开来,“要见血的。”
张亦琦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萧翌攥得更紧,指尖生生陷进他的肌理。掌心下,他的皮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张亦琦这才惊觉,他的心跳竟比常人要缓慢半拍。
“你干嘛?这是什么奇怪要求。”张亦琦又惊又窘,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萧翌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懂,就对外称张公子觉得在这里不尽兴,要把花魁带回府中。”
这下,张亦琦彻底明白了萧翌扯开衣领的用意,不禁在心里暗叹他心思缜密。可张亦琦自幼爱好和平,从不主动武力出击,更别提用指甲挠人了。她满心别扭,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挠了一下。
“太轻了。”萧翌显然不满意,薄茧摩挲过她的腕骨,牵引着她的指甲再次用力划开皮肤。血珠沁出的瞬间,张亦琦清楚地看见他喉结重重滚动,然而他手背上青筋微凸,却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要这样才行。”萧翌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张亦琦,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屋内香气愈发浓郁,红烛摇曳,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张亦琦只觉得脸颊滚烫,仿佛能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红烛突然“啪”地爆了个灯花。张亦琦猛地抽回手,可指尖残留的温度,却顺着血脉一路钻进了心口。萧翌则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绀青缎面的衣衫衬得他颈间的血痕愈发艳丽夺目,好似暗夜中悄然滋生的曼陀罗,神秘而危险 。
急促的脚步声在金丝楠木地板上响起,闷响由远及近,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她是杜远德的女儿!”陆珩猛地冲进来,情绪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尽管他努力压低声音,可其中饱含的暴怒还是难以掩饰,全然没了平日里清冷高贵的模样。
萧翌神色平静,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没错!”那语气随意得就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你怎么能把她踢伤成这样?!”陆珩又气又急,双眼紧紧盯着萧翌,眼中满是质问。
萧翌不慌不忙,捉起张亦琦受伤的手,解释道:“刚刚实在来不及多想了。”
陆珩这才注意到张亦琦手背上那已经渐渐淡去的红痕,一时语塞,只憋出一个“你!”字,满腔的愤怒与无奈都在这一个字里。
萧翌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珩,目光带着探究,缓缓说道:“看样子,这位花魁杜姑娘和你是旧相识?”
“花魁……”陆珩听到这两个字,身形突然踉跄了半步,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了要害。他这才惊觉,杜娇妤已然流落风尘,成了玉烟楼的花魁,而今天还被广陵王萧翌以张小满的名义,花了二百两黄金买下了初夜!
当他看清杜娇妤耳垂那粒醒目的朱砂痣时,喉咙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满心的悲戚与震惊再也压抑不住。
许临书看着杜娇妤濡湿的羽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陆珩如寒潭般冰冷的眼神瞬间冻住。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帮忙,嗫嚅道:“我和你一起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