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舒月在内心暗自嘲讽，“这样想来，他们也是同一种物种。”

可舒月自始至终都知道，他和那些光风霁月的神明不一样。

他是阴沟里的老鼠，是早就应该死亡的残次品。

他这一生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恢复自己的身份。

可，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能活着，舒月什么都可以接受。

逃亡的上万年来，舒月做过奴隶，当过逃兵，喝过血，吃过土......

只要能活下去，舒月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敢做。

舒月到现在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去做智慧之神的信徒。

因为在他饿的快要死的时候，智慧之神的祭司殿正在派发粮食。

为了一个馒头，甚至不是全麦馒头，舒月成了智慧之神的信徒。

后来听说，成为智慧之神的祭司后能学习卜卦，可以通过这个窥探命运。

舒月靠着自己的努力，不断学习，在一众信徒中脱颖而出，成功的成为了智慧之神的祭司。

就在他开始准备学习卜卦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智慧之神。

舒月曾经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暗自窥探着这位神明。

那个时候，他在心中编排她，千次万次。

可真的见到她，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她会发现自己有多恶心。

但智慧之神偏偏选择了他做弟子，亲自教授他卜卦算命。

舒月一向不幸，从诞生到现在。

做天人的时候，挑选十三位神明，没有他。

逃亡的时候，到手的食物晚一秒没有入嘴，就会被抢走。

舒月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和幸运无关了。

可智慧之神偏偏在那么多祭司中选中了他。

舒月诚惶诚恐，辗转反侧了一夜。

最终在窗外天光大亮时，看着初升的朝阳，露出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舒月想：“当然是我，也只能是我。”】

......

第135章 他想见灵泽

......

【舒月于卜卦一途上并不算是有天赋。

想来也是，天人如果善于窥探命运，估计就能规避灭族之灾了。

舒月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却也没打算放弃。

他总想着，如果自己能多学一点，学的更深，更透彻一些，或许他就能窥探到下一次天道的捕杀，或许他就能活下去。

他跟灵泽学的很认真，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学会卜卦，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天地之间的运算法则，那么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舒月生怕灵泽会藏私，毕竟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将自己最拿手的法术全部教授出去。

他会担心，如果别人学会了，比他还厉害怎么办？

舒月总是那么阴暗的揣测他人，很不幸，也很幸运，他这种阴暗的想法总是和人性相符合。

他凭借这个，躲过了无数人祸，哪怕颠沛流离，他也苟活到了今天。

可是这一次，舒月却害怕灵泽会那么想，害怕舒月会藏私。

他那么努力，就是想要成功的学习到卜卦的全部真理，万一因为灵泽藏私而前功尽弃......

舒月不敢想自己会多么疯狂，多么崩溃。

他迫切地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以至于在发现灵泽下凡的真相后，反倒舒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普通的师徒，灵泽会藏私是常理。

可要是爱侣，灵泽应该就不会那么防备他了。

至少，爱侣比徒弟更加亲密。

舒月并不懂什么是爱情，在颠沛流离的那么多年里，舒月对于爱情这种不能填饱肚子、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屑一顾。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叫灵泽爱上自己，只是下意识地讨好灵泽，为她洗衣做饭，为她打扫神殿，为她制衣奉茶。

在跟着灵泽学习的那段时间，舒月全方面的包揽了灵泽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样样亲力亲为，事事不敢懈怠。

打着爱情的名义，他如同一只吸血的蚂蝗一般，死死地攀附在灵泽身上，不断地学习着灵泽的知识。

渐渐地，他懂得越来越多。

他的名声也逐渐传扬出去，他的职位也越来越高。

舒月第一次被万人追捧，第一次那么光芒耀眼地站在人群中，接受朝拜。

舒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智慧之神灵泽带来的。

没有了智慧之神，他什么都不是。

可舒月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第一目标是活下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活了那么多年的目标是什么，但是舒月就是想要活下去。

后来，舒月学成，智慧之神灵泽回到了神界。

那天是舒月接任主祭的日子，舒月却并不高兴。

他砸碎了寝殿内的所有的东西，上万年的岁月中第一次感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