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哨兵同事们打好关系(45)
冬晴没了人聊天,更是闲不住,打开全息研究起了几周后的排班。
这东西比净化费脑子得多,首先要给所有人一碗水端平,然后适度偏袒艾拉,最后再随意折磨自己。
两周的班排下来,她的头发又光荣成了鸡窝。
“别再折腾它了。”
刚要去揪头发的手被人轻轻按住,冬晴诧异地看向身边,竟然连伊莱什么时候过来了都不知道。
伊莱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微笑着主动解释:“休息室的门没有关,我敲过,但你好像工作太专注了,没有听到。”
门应该是送瑞尔出去时没关紧。
她连连“哦”了两声道:“抱歉啊。”
伊莱对她摇头,意思是没什么好抱歉的。
视线落在冬晴此刻乱糟糟的头发上,他伸出手,将手指轻柔地插进她发间,然后一点点向下捋顺,直到发尾躺在他掌心里。
“我帮你扎起来吧。”
冬晴被他的举动和话语吓一跳,侧过头要去看他,感觉脑袋变得晕乎乎的:“不不不不、不用了吧?”
随着她转头的动作,丝绸般的乌发从手心里无法把握地滑落,伊莱直视着冬晴的双眼,但笑不语。
沉默是一种不肯退步的坚持。
冬晴几乎被他漂亮的眼睛蛊惑。
这样一个温柔美艳的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你,其实是勾引吧?其实是撒娇吧?
美色当前,坐怀不乱是君子,坐怀就乱是冬晴。
伊莱根本什么都没说,她就很不争气地妥协,把手腕上的皮筋扯下来,递到他手里。
然后红着耳朵转回头,把后脑勺对着伊莱。
感受到头发被人捧在手里,手指轻缓的动作间,蹭过耳朵,蹭过后颈。
冬晴心跳很快,感觉精神体好像控制不住地要跑出来,最后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状态,死死闭上眼。
记忆中,只有过一次别人给她扎头发的经历。
是个年长她几岁,并不相熟的姐姐。
那感觉让年幼的她仿佛飘在云端,很虚幻飘渺,而且转瞬即逝。
给她扎好头发后姐姐就要离开,她偷偷在姐姐身后跟了很久。
她甚至想把自己的头发解开,让她再帮忙扎一次,然后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过程。
灵活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偶尔弄痒她,偶尔弄疼她,亲密的耳语,举重若轻地完成当时她做不好的事情。
她太渴望这种温柔如水的关怀。
“好了。”
伊莱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冬晴睁开眼,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脑后——
然后摸到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
她呆愣地确认了三秒,最后忍俊不禁地“嗤”一声笑出来,调笑地抬眼看向伊莱:
“什么嘛,还以为你会很熟练呢。”
伊莱在她身边坐下,并不为自己粗糙的成果感到羞涩:“确实比想象中困难。”
冬晴把放在脑后的手挪开,没有选择重新扎一个正常的马尾。
他注意这一点,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不过很快又因为要说的话而淡下去:“时诺向导告诉我,你不久前遇到污染物了。”
伊莱看着她点头,心中产生一股无力感。
当时不能在她身边守护,事后说再多的话也不痛不痒。
冬晴垂着眼帘,眼睫轻轻翕动。
作为直面污染物的一名向导,此刻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她心中升起的情绪却完全不是后怕。
兴许是刚刚扎头发的行为让她无端产生了一种别样的信任和依赖。
心脏砰砰直跳中,她竟然对伊莱说出了没有对任何人剖白过的心迹:
“伊莱,你之前跟我说过,有些哨兵可能会仅因向导的靠近就感到安心……”
看着冬晴澄澈剔透如琉璃般抬起的双眼,含着少女珍贵的羞怯。
伊莱放在双腿上的手倏地收紧,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
那双足以摄人心魄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里面却流露出一种类似于乞求的神色。
头一回,他的声音不再是一贯的温和,而是带着点慌乱的颤抖:“嗯。”
然而,沉浸在奇妙情绪里的冬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继续诉说:
“我大概、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就像我被污染以后……我觉得只有靠近瑞尔,才能缓解一切痛苦。”
皮与肉与骨紧紧摩擦,伊莱的整个拳头攥紧到发白。
在冬晴期待他能说些什么的目光中,伊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向她展示一个漂亮的、真心的笑容了。
“是吗。”他听到自己无力地反问。
喉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却还是要生硬地挤出笑意。
真难听啊。
冬晴诚恳地点了点头,一时心中极为松快,语气雀跃:“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赫尔曼队长可能知道?我也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