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八,娇气大小 姐恃美行凶(43)
她指了指床旁监测仪上跳动的数字。
江止低声道了句:“抱歉。”
“光道歉有什么用?”大爷拍着床沿,“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总得讲点公德心吧?”
就在这时,最里侧的隔帘后传来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
接着是江鲤歇斯底里的尖叫。
“江止!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怎么还有脸来!”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一个玻璃杯突然从帘子的缝隙里飞出。
擦着江止的身侧飞过,然后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声响。
“看吧,又开始了...”中年妇女小声嘀咕着往被子里缩了缩。
护工慌慌张张地从厕所冲出来,手里还提着没系好的裤腰带。
“对不住对不住!我就去解个手的功夫...”
江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些年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护工手忙脚乱的找来扫把,一边清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边连忙道歉。
“真是对不住啊各位...”
大爷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住在这间病房的都是些慢性病患者。
过段时间也就离开了,不然也经不起江鲤这样天天闹腾。
“看着挺斯文的小伙子,怎么脾气这么暴...”大爷探头探脑的说。
“可不是嘛,见着他哥就跟见了仇人似的。”中年妇女接话道,偷偷瞄了眼站在床尾的江止,“也不知道兄弟俩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护工扫完最后一块玻璃碴,擦了擦额头的汗。
江止掀开隔帘,病床上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少年正艰难的支起上半身。
江鲤瘦削的脸颊凹陷得吓人。
青白的手指还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更远一点点玻璃杯。
“别闹了。”
江止声音平静,蹲下身开始熟练的更换尿袋。
护工是低价请来的临时工,只是每天过来帮忙送饭。
要是江止不来,江鲤就得一直忍受着自己的排泄物。
“谁要你假好心!”
江鲤抄起枕头砸向江止,声音嘶哑得破音。
江止不躲不闪,捡起枕头拍掉灰尘,重新放回床上。
然后又蹲下继续手上的动作,塑料导管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医生说你的颈椎损伤...还有恢复的可能。”
“放屁!”江鲤又抓起一旁的药盒砸过去,“你滚!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你管!”
护工闻声赶来,看到满地狼藉连忙说:“小江啊,还是我来吧...”
她接过江止手里的导管,小声劝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弟弟心里苦...”
十六岁,最是最活泼好动精力旺盛的年纪。
可江鲤却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不到一米五的病床上。
连最简单的翻身都要靠别人帮忙。
大小便失禁,一直需要有人擦拭换洗。
在羞耻心最蓬勃的年纪,自尊心被打的稀碎。
连成年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他只是个孩子。
江止比谁都清楚,确实是他的错。
那年江鲤才十岁,爸妈加班很晚还没回家,他哭闹着要去找人。
十三岁的江止只想着骑电动车能快点把江鲤送过去。
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还有江鲤被甩出去时的那声惨叫。
这些画面至今仍在江止的噩梦里反复上演。
肇事司机是酒驾,却抓着江止未成年人骑电瓶车上路的问题不放。
最后只赔了钱草草了事。
江止的伤不重,坐在后座的江鲤却下肢瘫痪。
医生说是椎体爆裂性骨折,能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后来接到电话匆忙赶往医院的父母。
因为太着急,在路上遇到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
从那天起,江止的人生就彻底变了。
他成了弟弟唯一的依靠,和永远的罪人。
江鲤突然安静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宁愿当时和爸妈一起死了...”
江止手上的动作一滞,搭在靠椅上的手收紧。
江止眼底死寂,轻轻掀开被单。
开始为江鲤按摩双腿。
由于长期卧床,江鲤的腿部肌肉已经出现了轻微萎缩。
但在江止每天的精心按摩下,情况比医生预想的要好得多。
按摩的动作精准而熟练,从脚踝到膝盖,每一处穴位都照顾到位。
就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按摩快结束的时候。
江止突然开口:“我报了沪大。”
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全国顶尖的京大,但他还是选择了留在了沪市。
江鲤闻言冷笑:“这是你欠我的。”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意,“你就该一辈子困在这里赎罪。”
江止手上按摩的动作停下,为江鲤盖好被子,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