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啦！不过皇帝在很远很远的京城，没有人见过啦！”小孩儿没什么城府，问什么就答什么，完了还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向江堰道：“我知道了，你是番邦人，我听阿父说，番邦有很多地方都是没有皇帝的。”

他就说这个大哥哥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嘛，原来番邦人都是这种打扮。

唔，番邦人也行叭，只要不是傻子，能陪他一起玩儿就行，他不挑的。

“……算是吧。”江堰也不好解释自己很可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只好含糊其辞地道。

小孩儿见他一脸的心思，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安慰道：“你是不是在番邦被欺负了逃到这里来的？别担心，阿父以前说我们这里和番邦人的关系挺好的，你只要不闹事，不会有人赶你的。”

“谢谢。”江堰没什么精神地应了一声，他现在大概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手指下意识地去摩挲兜里的无事牌，等冰冷的触感传到指尖，江堰才陡然想起来之前的承诺，顿了两秒就把东西拿了出来，送到小孩儿身前：“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给你。”

他说话算话，这小孩儿救了他，他应该付出报酬。

小孩儿瞅了瞅眼前的石头，碧绿的，握在手中凉凉的，比他以前捡过的鹅卵石都要好看！

小孩儿一见了就喜欢，看到上面还用一根链子串了起来，直接就高兴地带到了脖子上，抓起江堰的手笑嘻嘻地道：“你收了我的礼物，我也收了你的礼物，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啦！”

其实青果不算礼物啦，但是他想快点认下第一个朋友，就先这么定了！等他回家里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礼物，改天再补给对方，就这么决定了！

他也捡过很多很漂亮的石头呢，等他回去挑一挑，一定能挑到一个最好看的！

江堰：“……”？

“跟我来，我带你去玩儿！”终于拐到一个玩伴的小孩儿可高兴了，蹦蹦跳跳地拽着江堰跑进了山林里。

于是，从不与人亲近的江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有了一个小朋友，还是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家伙……

“就是这里了！”小孩儿一路拖着拽着把不情不愿的江堰拉到了一条小溪旁，挺着胸膛一脸骄傲地道：“我都观察好久了，这里的溪流每到正午就会变慢，这时候进去抓鱼最容易。

你跟着我，在岸上拿柳条勾着我，等抓到了鱼，咱俩对半分。”

交了朋友，就要对朋友好，可不能把他吓跑了。他要抓一条超大的鱼给好朋友！

说着，小孩儿就急吼吼地跑到一棵大树底下，也不嫌脏的往泥土里刨了刨，刨出来一个小网兜，又蹬蹬蹬地转过身跑到江堰身前，翘着鼻子邀功：“这是我自己做的，肯定一捞一个准儿！”

“……”江堰看了看不算太急的小溪流，又瞅了瞅小孩儿的小身板，嘴角抽搐了下，无奈地道：“我去抓吧，你留在岸上。”

他真是疯了，才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同意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儿，在一条莫名其妙的河里抓鱼。

小孩儿闻言愣了愣，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纠结地道：“你太大了，我拉不住你。”

他在岸上拉着，要是不小心被水冲倒，别说是拉人了，估计要被水一块儿卷走了！

“没事，不需要。”这点儿水冲不走人……江堰把裤腿卷起来，带着网兜探下水，眼尖地看到从上游下来的小鱼，连忙拿网兜伸出去捞住……

一连捞空了好几下，本就对抓鱼没什么兴致的江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正打算上岸，转头瞧见小孩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期待过的江堰顿了顿，又回过身，艰难地拿着小网兜刷熟练度。

大约是小溪里的鱼的确不少，虽然江堰的捕鱼技术不大过关，好歹还是幸运地捞到了两条，馋得岸上的小孩儿直流口水：“又一条！快快快，别让它跑了！”

“……来了。”

四条巴掌大的小鱼，被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拿布兜包着，又瞅瞅江堰才到腰间的上衣，略有些嫌弃地道：“番邦好穷哦，衣服那么短的，都不能装鱼了。”

江堰：“……”

“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娘厨艺很好的，晚上让他给我们做鱼吃！”小孩儿正在兴头上，一个激动就对江堰发出了邀请，然而话才刚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他差点儿忘了，他和娘已经被赶出来了，村里人都把他和娘当灾星，番邦人也会害怕灾星吗？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克爹克亲的，会不会和村里其他人一样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