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凑上来的另一位女子同是喜笑颜开，她递给了莉亚几支画笔，“在别的事上我一向没个巧思，至多分些心力在绘画上。因此可供当作赠礼的，算来算去绕不过是些死物，莉亚，你莫要觉着我等轻率才是。”

不消多看便能知晓并非凡品，莉亚不太敢接下，因而只是温声道了谢便要归还，却被女子给阻止了。

“倘若不趁手就勉强留下一两支便罢，其余的或是卖掉都可行，全当做对付生计。”女子又是一笑，在看到莉亚的衣衫时眼中满是不忍，“听说你的父亲意外去世，你们更要保重才是。日子尽管过得紧，总归会好起来的。”

闻言，莉亚顿了顿，再次珍重道谢，亦找出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赠与她们二人略表心意。在闲谈几句作了邀约，几人便各自散开了。

莉亚与雅法默一同往家中去，“哥哥既是好奇，不妨自己亲自感受一下。”莉亚示意雅法默接下，而后静静地看着他。

起初雅法默稍带惊讶还显得无措，不过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于是开始拨动起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作用都不见问心花有任何变化。

莉亚本是以为花出了问题，便主动提出查看一番，然而并未瞧出异样，只得自己试试。然而与刚才的情景不同，花很快就变为了蓝色。

莉亚沉默许久，雅法默只抬眸又垂眸同样一时无话。

“残缺又如何，并不影响我门门课业争得第一。”这话一出，看似冷静下来实则是往心海投下了一块巨石，层层叠叠的涟漪泛起。

有难过，同样还有自己都不肯承认的不堪。

以及为何‘了无尘’没有用，此番便是把答案明晃晃揭开了。

天生难以感知情感，任多么汹涌澎湃他都视若无睹。偏是这样倒也罢，偏偏他有个难得的一体双魂，另一半与他完全相反。

诸多事项难以应对，又让他如何自处呢？

第47章 我是个怪物

“哥哥，你还好吗？”眼见雅法默神情越发痛苦，嘴里在不断呢喃着，莉亚立即靠过去正要扶住他时，谁料被一把推开。

说话声断断续续，可雅法默已是咬紧牙关，一双手握得越发紧，因此反被随身带着的刀给扎破了口子。

自知事态不妙，莉亚顾不得别的先是把双手平稳地搭在他的肩上，而后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哥哥，醒醒。”可惜雅法默一句答话都不曾有。

“快醒醒，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莉亚抽出一只手尝试掰开他的拳头拿走刀刃。二人争不出高下，只能长久地僵持住。

“不妨把身体让给我，不对，我亦是主人。怎的总是你对外示人，偏我只能做个不为人知的窥探者。”副灵魂问着主灵魂，同是“雅法默”自己成日能做的唯有沉睡，连向最为亲爱的母亲及妹妹告知自己的存在都不被允许。

这样的日子与藏在下水道的老鼠有何区别？

越是说下去，副灵魂的不满更甚，一步步向主灵魂靠近，两双相似的眼睛素日呈现的模样其实大相径庭，独在今日是完全相同的怒火。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亦再僵持不下。

这场交集外界看不见，却波及到了身旁的莉亚。

莉亚好不容易夺下来锋利的刀刃将其丢在地上，内心挣扎许久才想着暂时先用绳索把雅法默困住，之后再想法子。然而她刚要动手时，因没能防备反被雅法默用力推开。

混沌不安的魔力砸下来时，莉亚被推开之后摔倒在地上，胳膊及膝盖都落下擦伤，很快便是血淋淋的。她面露惊愕见雅法默的眼睛空洞无神，没心去关注伤口，只是仍旧看着他，时刻忧心是否还会出乱子。

好在他总算静下来了。

莉亚歇下心来调动魔力画出一个圈围住了他，令其停留在原地动弹不得。而后，莉亚才看了看自己各处的伤口，疼倒不见得，不过看着倒是骇人。

她一面快速处理着覆盖在破皮处的沙石，一面眼疾手快摘了身边的灵植简单处理之后便敷在了上面。

隔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好了许多，她再慢悠悠地调出些许魔力轻柔地覆盖在伤口处，如此至少保证了各处不被外物再次伤害。

做完这些莉亚再次走近去查看哥哥的状况，她仍是轻声呼唤着他。好在此次他终于清醒过来。

未待雅法默抛出解释的话头，他打眼便瞧见了莉亚的伤，而后四处张望并未瞧见别人，又未能感受到别的魔法气息。

料定错在自己，他的眸子闪了闪，一瞬间想起一段尘封的往事，泪水无声无息滑落，随着他抬起头时又消失不见。“是我做的吗？”他颤抖地抚上莉亚的手臂，就这样静静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