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女史(299)
赵芷:“是属下做的。”
“那你听着我和李宣茂说半天!”老匹夫都死了,他还和李宣茂傻乎乎谈论!
这时虎贲禁卫的一名武官与前方护卫商量,因着车骑大将军、廷尉署总不来人,禁卫军想请任城王过去安抚死者家人,暂时接管此案。
后面又有车队来了,堵住元澄一行的退路。
是咸阳王元禧!
他的护卫长刘小苟正挨近车窗口聆听什么。
要糟。元澄顾不得生气,命令赵芷:“怎么杀的人?如实讲,简明说!”
“李长史告诉属下,芝芳花肆的背后主使是元丕,正巧那时候左将军尉庆宾之子尉茂来给属下送吃食,属下假借送尉茂……”
咸阳王下车了。
元澄提前一步也下马车,草笠抓在他手里。“太尉来得刚好,虎贲兵说死者是本该在并州生活的元丕。”
咸阳王:“我已经知道了。你确定拿着草笠过去?”
“我特意拿的,一庶民摔死在街头,怎敢要求禁卫盘查铜驼街所有戴草笠者!”
咸阳王看赵芷一眼:“她便是你才聘请的护卫长?”
元澄:“是,乌洛兰部的,她的‘赵’姓是先帝所赐。”
赵芷对着咸阳王抱拳揖礼。
“赵护卫,元丕死时,你在做什么?仆射不要说话,我听她答。”
赵芷:“我得先知道元丕几时死的,才能回答太尉。”仆射真是有先见之明,防备着咸阳王会这么问她,提前教她如此回话。
咸阳王不再言,和元澄一前一后来到尸体前。
元悔、元过不敢一直直视二王,余光每窥视到任城王提着的草笠,便又恨又憋屈。
军医验过尸了,陈述:“没有外伤,此翁死前被撞倒地,或许是岁数大了,骤然受惊才……”
“不可能!”元悔叫嚷:“我父亲素日无恙,从并州疾行来洛阳都能忍耐,怎可能摔一跤就离世?陛下才宽慰我父亲,让我一家安心在洛阳生活,谁知道刚出宫就遭横祸,一定是有人盯着我父亲,蓄意加害!如果不严查凶手,我和我兄长就去阙门敲登闻鼓鸣冤!”
“放肆!”咸阳王原本脾气就烈,担任宰辅后,更不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大发威胁之言。“凡事有章法!庶民命案归洛阳署审理,岂是你想敲登闻鼓就能敲的?”
元悔内心的恨、对父亲的心疼,缠着畏惧相互撕扯,他一双眼珠定在父亲一动不动的嘴鼻间,终究是前者占据了上风。
“这不是寻常命案!”他眼发红,对峙二王,“我父亲,也不是普通庶民。”
元澄问一旁的元过:“你叫什么名字?”
元过战战兢兢回:“元过。”
“你也想敲登闻鼓?”
元过脑袋垂低,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不敢去敲。
元澄:“你看,这么大的事,你们兄弟都得静下心细细商量才行,天这么热,难道任由你们父亲躺在这?”说完,他“好心意”把草笠扣到元过的头上。
突然!
赵芷怒喝:“刺客——”
她提醒的同时,人群里迸袭两道乌光,是弩箭!
风驰电掣,快至无声。
千钧一发之危,赵芷只能直臂飞扑!一臂救任城王,一臂救咸阳王。
第224章 木兰诗
赵芷的敏锐是从一次次殊死搏斗里练出来的,两支弩箭对向而发,射弩者离得又都近,她扑倒二王的霎那,其中一支箭如离火横窜,与她后脖颈只隔一寸!
二王得救了,刚才咄咄然想敲登闻鼓的元悔被射穿脖子。
另只箭则射中咸阳王属下一名武官。
周围人们反应过来,纷纷惊叫乱跑,被二王府的官吏和禁卫军武官呼喊震住。
“所有百姓蹲下,双手高举,乱跑者视为刺客!”
刘小苟:“快,保护太尉——”
李宣茂:“保护仆射,围人墙保护仆射——”
已发现的刺客是两名,不等兵卒重重围住他们,二刺客均用箭自尽。
人墙内部,赵芷是没什么事,元澄、元禧二王坐在地上,脑袋懵懵的。
这妇人什么力气?他二人一个高壮一个肥,刚才全被她带着飞离地面。
狗蚤的,铜驼街的地真硬!
李宣茂、刘小苟挤进来,军医在后头,用几层布托着四支带血弩箭。军医禀道:“箭上全浸了奇毒,有异臭,得细细验才知是什么毒。”
刘小苟告诉元禧:“刘护卫肩膀中箭,人没死,可是神智不清。”中箭的护卫是他同族兄弟,他掩下复杂情绪,向赵芷揖礼。
“谢赵护卫救太尉。”
赵芷谦虚道:“这次是运气好。”
这话不如不说。
咸阳王瞪退刘小苟,和任城王走向元悔的尸体旁,见尸身从颈部伤口往外扩散乌黑颜色,连血色都掩盖不住,二王更觉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