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树[民国](39)

作者:百柠酒

她会在他被教授夺去演讲资格后冲进办公室替他据理力争,也会在走廊遇见时默默看他。

看他那张已略带了棱角的脸,看他那逐渐凌厉的眉眼。

也许是从小没人在意,沈语宁性子温婉娴静,可谈起感情之事来就像块木头,后来朋友告诉她,她的行为简单到可以用一个字说清楚。

爱。

西洋开放,在美八年的沈语宁渐渐明白了爱的概念,可等到她通人事后再想同他表明心意,在他眼前不再透明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修业期过完后,他先一步回了国,同样也先一步遇见了沈华年。

沈语宁也曾遇见过他很多次,无数次想鼓起勇气朝他走去,可当她看见他与沈华年对视的眼神里含满的爱意时,这份小小的勇气烟消云散,留在了心底那个不曾示人的角落里。

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她的名字,可他的名字早就填补满了沈语宁心脏里的每一处空隙。

这次命大,回国后本打算就此别过,打心底里忘了付书同这个人,可命偏偏让她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沈语宁本不必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可看着那张面带病容的脸,她想走却狠不下心。

那就再看你最后一次吧。

自此之后,便让这事烂在肚子里,藏在那没发芽的种子中。

风雪交加处,沈语宁盖严头上的帽子,迈开大步离开医院。

…………

沈华年半夜里惊醒过来,身上被棉被捂出一身冷汗,心脏似想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发疯地跳着,还未从方才的感同身受抽离出来。

沈华兴听见动静敲门进来,见她一身冷汗,还以为是最近昼夜颠倒又病了。

“这些天你忙得晕头转向,好容易快好的病又严重了,好好休息休息吧。”沈华兴端着药碗走进卧房,关心道。

沈华年却不答话,反倒问起他来:“你说付书同是不是受伤了。”

“你先好好休息,不该打听的就别问。”沈华兴眼神里透着些不由分说。

这话不用她多想,便知晓他是真受伤了。

沈华兴心头没来由难过一阵,这“不靠谱”的哥哥却岔开话题,问:“你真要去南京?”他将药递给她,带着不同意的意味问。

起初她进救国会时沈华兴便不同意,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又怎可能舍得让她冒险。

沈华年眸光坚定,一口气喝完药后笑着道:“当然要去。那人就在南京,我们不过去,如何抓得到,如果抓不住他,又怎么为后面的事做准备。”

那人害了他们无数次的计划都功亏一篑,要想事情成功,必须将那人解决掉。

“好。你想去我不阻拦你,但我有个要求。”沈华兴摸摸她的头发,对她说。

沈华年朝他眨眨眼:“什么要求?”

“病好再去。至少要等到年初六。”

其实沈华年的病这两日便能好得差不多,沈华兴说这话,只是不放心她。

另外,他是想陪她过完这个年。

从他外出起,陪沈华年的日子都屈指可数,更别说陪她过年。

沈华年知道他是想留自己过年,可自己等到那时候只怕会误事。

“先等等看吧,如果没有要紧事,我便过了年再走。”沈华年笑着道。

见说动了她,他便没再多言,只是让她安心忙完这段时间,之后陪着他好好过个年。

等沈华兴一走,她便敛笑思索着,后怕的意味逐渐从心头升腾。

那个时间点快到了。

到了年三十,沈华年处理完手中的事情后,跟着沈华兴在家门口贴春联。

“宛珍,你看看着福字正没有?”

沈华兴在门前比划着,对沈华年说。

“再往右一点,一点点就好了。”沈华年眯着眼比了好一阵,才开口答。

春联是沈华年亲自拿了红纸写的。他本不想麻烦,打算直接买了现成的来贴。

那是个时兴的产物,武昌这地方靠近长江,有这类新事物是常有的事,沈华年却在这时当起保守派,非说自己写的更有意义。

沈华兴拗不过,只能将就她。

不过这手写出来的效果倒是绝佳,沈华年的字本就好看,写在这红纸上更是别有韵味。

“好看唉,哥,这不得给点报酬。”

看着贴完春联后的门,沈华年笑着打趣道。

沈华兴低头看看表,见时间还早,便有了打算:“带你出去吃一顿如何,就当报酬了。”

他早打算带着他到外面吃一顿,于是提前几天便订好了餐厅,就等着万家灯火亮满城时能和她坐在窗前喝杯自己喜欢的酒。

“好啊,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安排吧。”她笑笑,随即准备好东西和他出门。

这几天雪小了许多,天色倒依旧暗沉,看不出除了云外还有其他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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