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凤女+番外(1309)
“皇上误会了。”时安夏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绣纹,声音依旧柔和,“夜寻先生所擅长的,可不止养蛊炼毒。他骑射精湛……”
“骑射?”昭武帝强势打断,“朕的御马监难道找不出一个骑射师傅?非要让个养蛊的来教?”
时安夏万没料到昭武帝反应这般大,默了一瞬,才道,“我只是觉得夜寻先生反正要一起同往铁马城,往后……”
“他为何要同往铁马城?”昭武帝微眯着眼问。
时安夏不瞒他,“因为卓大人为了救我和孩子们一夜白了头。其中的曲折,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说清。”
“朕有的是时间,”昭武帝指尖轻叩案几,“你长话短说也好,细细道来也罢,朕都听着。”
他其实早就想问了,那卓祺然到底是怎么忽然就白了头?
时安夏抬眸,目光平静地望向他,“臣妹这点子琐碎家事,实在不敢劳烦皇上挂心。皇上的精力,合该用在朝堂大事上。”她顿了顿,“其实有些话,臣妹知道说出来冒昧,却是不吐不快。”
昭武帝无意识攥紧手指,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知时安夏嫌他在凌州待的时间太长了。
他不等她说出口,正色道,“朕来凌州,是为了堪查运河暗渠。”
“查勘河道、督建暗渠自有工部专司,布防设哨亦是兵部职责。皇上万金之躯……”时安夏尾音一顿,余一声悠悠叹息,“实不宜在此久留。北翼需要您,朝堂需要您……”
皇上您回京吧!
第950章 你敢把朕的皇妹比作狗
堂内寂静,仿似无人。
须臾,昭武帝喉结滚动,嗓音哑得不成样子,“皇妹,是否朕有什么举动让你心生误会?”他忽然抬手按住胸口,“其实……朕也想念驸马。他是最早站在朕身边的人,也是他为朕铺平了所有道路。”
时安夏倏然抬眸,眼底似有碎冰浮动。
昭武帝暗纹广袖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微微的弧度。他负手而立,“朕欲将一一带回宫,找最好的太傅开蒙亲授经史,朕也会……”
“皇上不可。”时安夏打断,面色如那日郑重跟他请罪时的凝重,“臣妹得太上皇宠爱,赐号海晏公主。然臣妹深知,龙脉传承关乎国本,皇室血脉不可混淆。”
室内再次寂静,如无人之境。
“臣妹谢皇上对一一的宠爱和圣眷。”时安夏深吸一口气,在昭武帝幽暗的目光中,斩钉截铁道,“但一一不能跟着皇上回宫。”
时安夏唇角微扬,行了个无可挑剔的宫礼,“臣妹代犬子谢过皇上隆恩。定让他记住,皇帝舅舅待他恩重如山。”
昭武帝终败下阵来,“那也不能让夜寻那样的江湖人来做一一的启蒙恩师。他虽是你的儿子,却也是……朕的外甥。”
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字字恭敬却句句疏离。不是至亲至近之人,终究说不出掏心窝子的话。最后只落得个两相不欢的结局。
昭武帝终得知,卓祺然为了公主和三个孩子一夜白头。也知夜寻作为卓祺然的师父,正在为他寻求救治良方。
他听得一知半解,许多存疑在心,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只知道,皇妹在赶他回京。而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孩子,他也带不走。
回去的路上,昭武帝沉默不语。
小树子踩着小碎步跟在后头,大气不敢出。
昭武帝踏着碎雪入了庭院。暖阁门帘一挑,扑面而来的地龙热气激得他眉心微蹙,周身寒意与暖香绞作一团。
小树子忙跟进来,替主子脱下狐裘,拿去外面掸了雪沫。再进屋时,他听到主子说,“皇妹对朕十分戒备。”
小树子不敢吭声。这会子他该附和,还是该反驳?怎么说都不合适。
而主子不肯放过他,沉沉抬眸问,“小树子,你觉得呢?”
小树子心儿一抖,心里默念几声“齐公公护体”,才跪下回话,“奴才愚笨……”
昭武帝似累了,揉着眉心,“你起来回话。”他倏然睁眼,锐目直视着小树子,“你可知自己的立场?”
小树子的心儿又一抖。娘啊,齐公公啊,这题答不好要掉脑袋咧。
他低声恭敬答话,“小树子曾经服侍过太上皇,便是太上皇的人。如今有幸服侍皇上您,那自然就一心一意是皇上您的人。”
“真心话?”昭武帝审视着他。
小树子低垂着头,“齐公公曾经教导,做奴才的最忌三心二意,两头吃利。他曾跟奴才说,若有一天,他失势了,我得了圣宠,那我也不能把主子的事说与他听。”
“齐公公确实做得好。”昭武帝知道齐佑恩这个人看似左右逢源,实则密不透风,是个把“忠”字刻进了骨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