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蓁瞥了他一眼，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将目光投向窗外。

她并没有解释。

解释什么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在这里，她是石女，选择跟了她，那必定是有这么一遭的。

季知澜又何尝不知道呢，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察觉到的时候刻意避开了。

可明白归明白，心里的难受却止不住。

他胸口又酸又胀，像塞了团浸透醋的棉花，苦涩在胸腔里翻腾，连呼吸都扯着疼

同时，眼见着云蓁身边就要来一个比自己更优秀、处处都强过自己的男人，季知澜在伤心之余，也不可抑制地升起几分恐慌。

蓁蓁她会不会，在发现对方更优秀后，将他抛弃了？

毕竟，他和蓁蓁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说道的。

说得直白一些，他也不过是见色起意后，主动送上来的玩物而已。

只是这份见色起意，他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情。

可玩物，却依然是玩物。

季知澜清晰地感知到，蓁蓁对他并没有多余的情义，只是觉得他好用、好玩而已。

或许是冲动，也或许是怕失去的惶恐在心底疯长，季知澜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吐露了出来。

“蓁蓁，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时云蓁回首，面露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季知澜咬了咬唇：“裴无咎他……很优秀……”

时云蓁轻笑一声：“那也不会把你丢掉啊，这可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我全都要！”

此话一出，季知澜没觉得难受，反而松了一口气，丝丝缕缕的喜悦在心底蔓延。

太好了，蓁蓁不会丢掉他。

“不过……”

季知澜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你若是一直停滞不前……"时云蓁的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我们之间，可能就要变成一道选择题了。"

季知澜心脏猛地收紧，漆黑瞳孔里映着她漫不经心的眉眼，喉结滚动着将忐忑压成沙哑的执念：

“蓁蓁，求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做？”

时云蓁微微偏头，午后的阳光在她睫毛下投落细碎的阴影。

她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回去吧，季知澜。”

“回到第五军去，然后，将它完整地献给我！”

季知澜瞳孔骤缩，他深深地凝望着时云蓁，迎着她淡淡的目光。

半晌，他深深低下头。

"如您所愿。"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这天晚上，季知澜极尽所能地伺候时云蓁，如同朝圣者丈量圣地，将最后一丝气力都化作缠绵的烙印。

第二天一早，便飞回了瞬光城。

季知澜刚走不久，裴无咎便推着餐车敲响了时云蓁的房门。

时云蓁打开房门，看到裴无咎，并不意外。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来了。”

裴无咎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全然不见昨天的冷冽。

“是。”

“进来吧。”

时云蓁将房门完全打开，转身坐下。

真丝浴袍松散地裹着身子，露出一截瓷白的颈子。

上面缀着几枚殷红的印记，宛若雪后初绽的寒梅，零落有致地沿着锁骨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微微敞开的衣襟深处。

她漫不经心地交叠起双腿，浴袍下摆便滑开一道缝隙。

几朵同样的红梅从小腿内侧浮出，在晨晖中若隐若现，像是名家笔下的写意点染，每一处落笔都恰到好处地勾着人心。

裴无咎推着餐车进入，全程目不斜视，只握着餐车的指尖微微发白。

他将餐车里的食物一一端出，姿态优雅：“请用餐。”

时云蓁便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裴无咎顺势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她用餐。

用完早餐，时云蓁拭净唇角。

“好了，说吧，你想说些什么？”

时云蓁问得干脆，裴无咎也答得干脆。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

“我今年28岁，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现任第一军总指挥官一职。"

他忽然勾起唇角，这个本该严肃的汇报瞬间变了意味。

"论外貌，我自认还算端正；论身材，也不必季知澜差，应当也合你的胃口，至于其他方面……"

“相信也不会让你失望。"

"我随时接受检验，也欢迎试用。"

显然，短短一晚上的时间，他已经查明了时云蓁的身份来历，还有与季知澜之间的关系，并且干脆地做出了抉择。

一丝犹豫也无。

时云蓁有点意外，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也对，如果不是灵活多变的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便坐稳军总的位置。

严肃古板只是他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