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君有喜(5)
“为什么?”他在皇帝怀里仰起头,“因为臣腹中的孩子?”
楚烨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来的很强势,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一吻终了,谢玉书气息不稳地靠在楚烨胸前,听见皇帝的心跳又沉又重。
“三日后秋猎,你随驾。”
他怔住:“臣这样的身子……”
“朕带你出去散心,整日闷在宫里,对孩子不好。”
楚烨无语,秋猎?马背颠簸,刀箭无眼,简直是制造“意外”的绝佳场所。
三日后,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出了宫门。
谢玉书坐在特制的软轿里,悄悄掀帘往外看。楚烨骑着骏马行在最前方,玄色骑装衬得他身姿挺拔。
行至围场,众臣朝拜。谢玉书刚下轿,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玉君真是圣宠优渥,这般情形还能随驾秋猎。”
他转头,看见一个华服老者——皇后的父亲,当朝国丈。
楚烨淡淡开口:“国丈是对朕的旨意有异议?”
“老臣不敢。”国丈躬身,目光却如毒蛇般扫过谢玉书的小腹,“只是围场危险,玉君若有闪失,恐怕……”
“不劳国丈费心。”楚烨伸手将谢玉书揽到身边,“朕亲自护着他。”
号角长鸣,秋猎开始。
楚烨果然寸步不离,连射中的第一只白狐都让人迅速做成围脖送到谢玉书手上。
“皇上不去猎鹿么?”谢玉书看着纵马驰骋的宗室子弟,轻声问道。
“陪你更重要。”楚烨替他系好狐裘。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响——
一支冷箭直冲谢玉书面门而来!
“小心!”
楚烨迅速将他扑倒在地,箭矢擦着皇帝的手臂飞过,带出一串血珠。
“护驾!护驾!”
场面大乱。
侍卫迅速围成屏障,谢玉书被楚烨牢牢护在身下,能清晰听见皇帝急促的心跳。
“皇上受伤了……”
楚烨却先检查他是否安好,“有没有伤到?”
他摇头,看着皇帝手臂上淋漓的鲜血,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这箭是冲他来的,楚烨完全可以避开,却选择用身体替他挡下。
禁军统领跪地请罪:“臣等搜查全场,发现一名可疑侍卫已经……服毒自尽。”
楚烨冷笑:“查!给朕彻查!”
回营帐的路上,皇帝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
夜里御医来换药时,谢玉书看见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替臣挡箭?”
烛光下,楚烨的轮廓格外深邃:“你说呢?”
他想起日间那一幕,忽然顿悟:“皇上是故意受伤?就为了有借口清查禁军?”
国丈掌管上京防务,禁军中多是他的人。
楚烨将他揽入怀中:“现在才想明白?”
谢玉书靠在他未受伤的肩头,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
原来他以为的情深义重,终究是棋局中的一步。
也好。既然都是演戏,那他更要演得尽心。
“皇上,”他仰起脸,在楚烨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臣陪您把这出戏唱完。”
*
秋猎归来,禁军大换血。
国丈称病不出,皇后也被变相禁足在凤仪宫。
前朝后宫,一时间风声鹤唳。
谢玉书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楚烨来得更勤了。有时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榻边批奏折。
这夜暴雨倾盆,谢玉书被雷声惊醒,发现楚烨竟靠在榻边睡着了。烛光下,皇帝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一份奏折还虚握在手中。
他悄悄起身,想给楚烨盖件衣裳,却不慎碰落了奏折。摊开的纸页上,赫然是弹劾他的折子——
“玉君谢氏,妖媚惑主,仗孕生骄……昔年贵妃之死疑点重重,乞皇上明察……”
谢玉书手发凉,原来这场温情戏码,从未真正落幕。
“看够了?”
他慌乱抬头,对上楚烨清醒的眼眸。
“皇上既然疑心臣,为何还要……”
楚烨伸手将他揽回榻上,下巴轻抵在他发顶:“朕若真疑心你,你活不到今日。”
雨声敲打着窗棂,谢玉书靠在皇帝怀中,能听见他的心跳。这一刻,他竟有些分不清虚实。
“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若臣平安生下皇子,皇上打算如何安置我们父子?”
楚烨沉默良久。
“朕登基七年,膝下犹虚。前朝逼朕过继宗室子,后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谢玉书心下了然,原来他这场孕事,不仅是后宫之争,更关乎国本。
“所以皇上需要这个孩子。”
“朕需要嫡子。”楚烨纠正道,“你的孩子,就是嫡子。”
嫡子?他一个男子,如何能……
“马上就要举行祭天大典,你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