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虞归晚脸上的笑意微敛。

江聿怀没动，就这么专注地看着她。

两辈子了，他依旧很害怕下一秒这般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她会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哪怕，他一点点地看到了她的变化。

看到了她脸上的笑意。

哪怕很淡，但也足够了。

可是那满眼的血色依旧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良久后，虞归晚才说，“我不知道。”

江聿怀眉心一动，正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也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所以我不知道。”

她嗓音依旧很浅淡，但莫名地感受到了无比的苍凉。

女生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很漂亮。

她抬起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江聿怀，你想要的答案，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江聿怀定定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手用力，把她往怀里带。

虞归晚猝不及防地靠在了他的胸膛。

耳边是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直击着她的耳膜。

她眼睫轻颤，没动。

江聿怀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嗓音是说不清的温柔。

“没关系的，晚晚。”

他温柔又亲昵地用脸庞蹭了蹭她的耳朵。

耳边也传来了他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没关系的，没有感受过，那我们就一起去感受。”

“晚晚，你没有感受过什么是喜欢和爱，我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和爱她。”

“你好好去感受，我努力去爱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是不喜欢的，就跟我说，我去改。”

“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你的答案，我不着急的。”

他真的很温柔。

出乎意料的温柔。

让人很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虞归晚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的传闻。

无一例外不是说他这个人有多狠戾，有多让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她从来都只感受到他极致的温柔。

那种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进去。

哪怕是无底的深渊，也甘之如饴。

虞归晚垂落在大腿旁的手轻轻一颤。

“江聿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

明明在这之前，他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商业联姻，没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草包这么大费周章。

听到这句话，男人停顿了几秒才开口的。

“晚晚，你相信命运吗？”

虞归晚眼神一顿，没有说话。

他嗓音温柔，“我们命中注定就是有缘分的。”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第143章 “晚晚，生日快乐。”

晚上。

檀园二楼。

虞归晚洗完澡穿着黑色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

她安静地站在阳台前，看着不远处的夜景。

耳边不由得响起了男人在京大里跟她说的那番话。

她不是没有渴望过爱。

可是，虞明盛和程湘从来都很吝啬把爱给她。

明明她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是面对外人的诬陷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外人。

明明她从来都不奢求什么了，可是他们为了泄愤，会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把唯一能够陪伴她的宠物把它亲手杀害。

明明她已经解释了，不是她的错，但是他们从来都不会相信她的解释，甚至为了逼她认错，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要把她从阳台上扔下去。

一遍又一遍，她曾经也在玻璃渣子里捡过有可能会藏着爱意的糖。

可是放到嘴里后，依旧是玻璃。

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爱。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最恐惧的水里结束了自己的前生。

她知道自己有病。

但明明知道，还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无非是因为她已经彻底失望了。

没有人会爱她的。

这个世界，少了她也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现在，江聿怀却告诉她，他喜欢她，爱她？

虞归晚很茫然。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原以为是解脱，可当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再次见到虞明盛和程湘，虞归晚已经不想再来一次了。

所以，她才主动提出了要去云陵镇。

王家奶奶和王声野对她很好。

可她感受不到什么才是爱。

王奶奶却告诉她，她很好，可以试试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去了，可依旧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江聿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他说，他们命中注定就是有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