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4)
肖稚鱼转动眼珠,看见一张极熟悉的脸,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杏眼桃腮,穿着竹青色素绸衣裙,发髻如丛,正担忧地看着她。
肖稚鱼这一惊非同小可,“阿姐?”
这是她的长姐肖如英,取名自魏风中的“美如英”,人如起名,生得俏丽多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肖稚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泪水奔涌而出,“阿姐,真是阿姐?”
肖如英蹙了下眉,伸手在她脑门上屈指一弹,“你睡糊涂了?阿姐都认不出?”又从床边拿了帕子,给肖稚鱼擦脸,动作温柔,嘴里却如倒豆子似的,道,“都是那几个林氏子,混账东西,竟敢拿你取笑,别听他们胡说,便是家中穷的揭不开锅,也不会将你卖了做奴婢。呸,什么林氏子弟,没个轻重,吓唬个孩子,亏他们还自称诗礼传家。”
肖稚鱼听她絮絮叨叨,埋怨郭氏。她先是诧异,随即又震惊,抬起手翻来覆去看着,又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刺痛传来,才让多了一份真实感。
“你这是怎么了?”肖如英说了半晌,越发担忧起来,“莫非林家子还说了其他难听的?小鱼儿,你莫吓阿姐。”
肖稚鱼听她关切,鼻尖一酸,张开手臂,扑上去抱住她,口中直呼“阿姐,阿姐。”
肖如英慌了,拍着她的背,咬着银牙道:“你放心,就算阿兄不在,阿姐也不能让他们平白欺侮人,明儿天一亮,我就去林家找他们长辈评理。”
肖稚鱼感觉到肖如英身上的温软,哪里还听得进什么林氏子的事,心中酸甜苦辣诸般滋味都翻涌上来。她狠狠哭了一场,吓得肖如英不知所措,只抱着她不撒手。
肖稚鱼哭够了,抹了抹泪,环顾四周,见桌椅摆设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那个在齐王叛乱中被杀的阿姐,肖如英,也俏生生就在面前。
肖稚鱼痛哭一场后又大笑了几声,她竟又重活过来,回到了十年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今天感冒鼻塞,暂且这点
第3章
◎阿姐◎
见幼妹先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突然间又放声大笑,肖如英是真慌了,忙伸手拍着肖稚鱼的背,一个劲地问“怎么了?”
肖稚鱼还记得在城门下背后中箭的痛苦,昏睡过来居然又重获新生,这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滋味,实在难以与外人道,就算是至亲骨肉也是一样。肖稚鱼笑了一阵,心情逐渐平复,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道:“阿姐,我渴。”
肖如英忙倒了一杯水来,喂她喝下。
肖稚鱼喉咙里干发痒,喝水却仍是慢条斯理的,这也是前世在宫中教养多年养成的习惯。
肖如英瞧着感觉有几分新鲜,幼妹本就生得玉雪精致,现在一举一动更见优雅,观之悦目。她揉揉肖稚鱼的头,道:“刚才是怎么了,和阿姐说说。”
肖稚鱼轻轻摇头,道:“做了个噩梦,实在吓人。”
肖如英放下茶碗,掀开被子躺了上去,睡在肖稚鱼身侧。她比稚鱼年长五岁,今年虚岁十七,前几日长兄肖思齐外出拜访师长,家中只剩下姐妹两个和婢女潮落,肖如英不放心,搬来幼妹屋中同睡,到了夜半肖稚鱼睡梦中苦恼将她惊醒。
肖如英掖着被子,将肖稚鱼塞地严严实实的,又轻拍了两下,哄着道:“有阿姐在呢,什么都不怕。”
肖稚鱼躺着睡不着,又盯着床帐上的破洞看,死后逃生的感觉仍在,她看着这个记忆中的小洞都觉得亲切。
肖如英顺着她目光看去,道:“再等等,阿兄那里月底如有结余,就给你换顶帐子。”
“阿姐不必如此,阿兄正是需要应酬走动的时候,家中银钱应先紧着他用。”
肖如英瞪圆了眼,忍不住摸她的脸,“你……这是怎么了?”
家中兄妹三人,靠着微薄家业,过得不算富裕,但稚鱼在兄姐精心照顾下长大,不知生计艰难,有几分稚气骄纵,时常撒娇讨要新衣裳和用物,今夜突然说出这样懂事的话,让肖如英又喜又惊。
肖稚鱼抱住肖如英的手臂,道:“一顶帐子算什么,日后我让姐姐用鲛纱金丝帐,珍珠为坠,赤金为勾。”
肖如英在她额头上一点,“也不知哪里听来的,拿来卖舌。”
肖稚鱼笑了笑,阿姐自是不知,再过几年她还真有这么一顶鲛纱金丝帐,奢华之名传遍都城。可见世事难料——肖家既会经历富贵泼天,转眼又家破人亡。
说起他们这一支肖氏,起源东郡。本朝已废弃前朝之法,不再以士庶定籍,但旧法虽除,旧习却难改,各地豪强士族仍以出身论人。肖氏祖上也是士族出身,家中收有不少书籍字画,肖氏在东郡家世不显,是士族末流。肖稚鱼的父母早年感染疫病而亡,长兄肖思齐支撑门楣,带着姐妹两还有仆从三人从族中分出来,到登丰县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