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着林哲描述的那些近乎自虐的行为……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季！沉！渊！” 她猛地转过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后怕的尖锐！

那双刚刚还含着羞怯水光的杏眼，此刻燃着两簇熊熊怒火，恶狠狠地瞪向床上那个看似虚弱、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倔的男人。

“林哲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母狮，身体前倾，几乎是逼视着季沉渊的眼睛，“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把胃当铁打的？！把命当捡来的？！工作，工作，工作比你的命还重要？！”

季沉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逼问弄得一怔。他习惯了她的娇嗔、她的羞恼、甚至她带着点幼稚的“恶毒”，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如此……害怕的样子。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苍白狼狈的身影，让他心尖发颤。

他想解释，想安抚，想告诉她自己想要走到她面前，为了有资格……

可他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临月见他沉默，那怒火更是烧得旺盛，理智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完全忘了这是在病房，忘了季沉渊还是个病人，更忘了什么“工具人”理论！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那只没被季沉渊抓住的手，带着一股子娇蛮的怒气，猛地伸了过去。

目标明确——季沉渊那只没受伤、还带着点凉意的耳朵。

“我让你不听话！”

“我让你不好好吃饭！”

“我让你拼命！”

伴随着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控诉，江临月的手指精准地捏住了季沉渊微凉的耳垂，然后——用力一拧。

力道不大，带着点女孩子特有的娇气，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发泄和无可奈何的担忧。

但那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刺痛和温热的触感，却让季沉渊浑身猛地一抖。

林哲：“！！！”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他看到了什么？那个在谈判桌上能把对手逼到崩溃、在代码世界里叱咤风云、对自己狠得像块冰的季沉渊……被人拧耳朵了？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更让林哲三观碎裂的一幕发生了。

季沉渊在被拧住耳朵的瞬间，身体只是本能地僵了一下，随即……他没有躲闪、没有反抗，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那只握着江临月手腕的手，甚至微微松了些力道，像是怕妨碍她“施暴”。

然后，在林哲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季沉渊侧了侧头，主动把自己那只可怜的耳朵，往江临月拧着他的手里，送得更近了些。

那姿态，顺从得近乎……献祭。

他甚至还微微垂下了眼睫，像是怕吓到面前的少女。

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细微却真实的弧度。

那弧度里，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满足和愉悦？！！

仿佛那不是惩罚，而是……恩赐。

林哲只觉得一股寒气向他直冲过来，手里的米汤碗“哐当”一声掉在旁边的柜子上，温热的汤水溅出来少许，他却浑然不觉。

他像根木桩子一样钉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诡异又惊悚的一幕——

江临月还兀自沉浸在愤怒和担忧里，小脸绷得紧紧的，手指还拧着季沉渊的耳朵，嘴里还在气呼呼地数落：

“身体是本钱你不知道吗？！都住院了，你还敢这样！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而季沉渊，这个刚刚还冷硬得像块磐石的男人，此刻却温顺得像只被主人惩罚的大型犬。

他任由他的主人拧着自己的耳朵，矮下身子，方便她“施力”。

他的目光穿过低垂的睫毛，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鲜妍明媚的江临月。

那眼神，专注、痴迷、充斥着近乎病态的餍足，仿佛此刻承受的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是世间最甘美的糖果。

“嗯……”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模糊的回应，像是在认错，又像是在……享受？

声音低哑，带着磁性，“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江临月被他这温顺的态度弄得一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看着他被自己拧得微微泛红的耳朵，再看看他那双专注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睛，迟来的心虚涌了上来。

「我……我刚才在干什么？！」

「拧男主耳朵？！我疯了吗？！」

「他为什么不躲？还自己送上来？」

巨大的尴尬让她瞬间从愤怒的小狮子变回了炸毛的小猫，她猛地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耳朵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