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面霸总住进病秧子身体(15)
少年一身月白常服,身形清瘦,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冷得像淬了冰,正静静回望着他。
萧胤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七皇子云昭,遭人构陷,沉冤得雪。即日起搬入偏殿,随侍左右。”
满朝哗然。
偏殿是帝王寝殿,从未有皇子能同住,更何况是一个曾被弃于冷宫、身世存疑的皇子。
可无人敢质疑,帝王方才处置贵妃的狠戾还在眼前,那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凌墨寒也怔住了。
他抬眼看向萧胤,对方的目光沉沉的,像藏着深潭,看不真切。
他不懂,这个男人前几日还将他压在榻上,字字句句皆是算计,如今却为他扫平障碍,甚至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是更深的监视,还是?
他没机会细想。
散朝后,萧胤的贴身内侍便引着他往偏殿去。
偏殿就在主殿东侧,仅一墙之隔,陈设竟与主殿一般精致,只是少了几分龙气,多了些少年人该有的清雅。
“陛下说,七殿下体弱,此后饮食汤药,都由主殿传来,方便照拂。”内侍恭敬地回话,眼底却藏着好奇。
凌墨寒没应声,只是走到窗边。
窗外正对着主殿的回廊,能看到萧胤处理政务时伏案的身影,能听到他偶尔与朝臣议事的声音。
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
入夜,凌墨寒刚洗漱完,萧胤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脱下龙袍,只着一件玄色常服,少了几分帝王的凌厉。
“身子好些了?”
萧胤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日被按在床栏上的红痕已消了大半。
凌墨寒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视线:“劳陛下费心,无碍。”
萧胤却没放过他,伸手按住他的肩,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从今日起,不必称‘陛下’。在这殿里,叫朕的名字。”
凌墨寒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算计,反而翻涌着某种滚烫的、让他心惊的情绪。
名字?
“萧……萧胤。”他磕绊着叫出这个名字,像在触碰什么禁忌。
萧胤的喉结动了动,忽然低笑一声:“嗯。”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凌墨寒的发梢,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睡吧。”
凌墨寒僵在原地,看着萧胤转身走出偏殿,看着那扇门被轻轻带上,只留下一盏摇曳的烛火。
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隔壁主殿的动静清晰可闻。翻书声,踱步声,甚至还有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个男人,这个将他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的帝王,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隔壁的萧胤也正望着窗外的月色,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窗棂。
原本的计划早已偏离轨道。
他该让凌墨寒在冷宫里磨去棱角,该让他在仇恨里长成一把锋利的刀。
可当他看到凌墨寒那双不属于云昭的、冷硬又清澈的眼睛时,当他在偏殿看到少年故作镇定却难掩疲惫的模样时,他忽然不想再等那个结局了。
他想把这把刀藏起来,藏在自己身边,看他褪去冰冷,看他染上属于自己的温度。
哪怕这意味着,他要亲手毁掉筹谋多年的棋局,意味着要直面那份早已失控的、荒唐的心动。
夜色渐深,两殿之间的墙仿佛成了虚设,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圈进了同一个囚笼里。
第7章 霸总巧治水患
凌墨寒不习惯萧胤晨起时带着水汽的目光;
不习惯对方批阅奏折时,会忽然递来一块温热的糕点;
更不习惯深夜伏案时,身后总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那声音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他这个习惯了孤身的现代灵魂感到莫名的紧绷。
可萧胤总有办法让他卸下心防。
他会在凌墨寒对着古籍皱眉时,不动声色地递过注解;
会在他因旧疾咳嗽时,比内侍更快地端来汤药,甚至亲自试过温度才递给他;
会在寒夜里,让宫人将偏殿的炭火烧得比主殿更旺,自己却裹着厚裘坐在灯下看卷宗。
凌墨寒不是无感。
他是个商人,习惯了权衡利弊,却在萧胤这些细碎的举动里,算不清究竟是帝王的怀柔手段,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那个雪夜。
凌墨寒夜里咳得厉害,几乎喘不上气。
他挣扎着想起身找水,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按住。
萧胤不知何时守在他床边,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被他的咳嗽声惊醒的。
“别动。”
萧胤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拿过床头的药碗,用小勺舀起,凑到唇边吹了吹,才递到凌墨寒嘴边,“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