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凌墨寒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发紧，“你一夜没睡？”

萧胤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语气故作轻松：“朕是天子，少睡几个时辰不碍事。”

可指尖的疲惫骗不了人，昨夜他怕凌墨寒又跑，几乎全程撑着身子，连姿势都没敢换。

凌墨寒没戳破，只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按在他手腕的脉搏上。

萧胤的心跳还有些快，想来是昨夜的后怕还没完全褪去。

“太医该来了，你也让他们看看伤口。”凌墨寒轻声道，“你的伤比我重，不能总拖着。”

萧胤刚要开口反驳，殿外就传来内侍轻细的脚步声，跟着是太医恭敬的通报。

他只好顺着凌墨寒的意，扶着人一起起身。

太医替萧胤检查伤口时，凌墨寒就坐在一旁看着。

见太医说“伤口愈合尚可，只是陛下昨夜动了气，难免牵扯到肌理，需再静养三日”。

他才松了口气，转头瞪了萧胤一眼：“听见了？再不许急着动怒。”

萧胤被他这带着嗔怪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竟乖乖点头：“好，只要你在。”

太医捧着药箱退下后，殿内又静了下来。

萧胤靠在榻上，拉过凌墨寒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手腕上新缠的纱布：“宁王退兵后，暗卫来报，他昨夜回据点后摔了不少东西，想来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本就急功近利，被点破顾忌后，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

凌墨寒指尖轻轻勾了勾萧胤的掌心，“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京郊的老将那边，得尽快派人去安抚，免得被宁王再钻了空子。”

萧胤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朕已经让统领去办了。那些老将本就认萧氏正统，只要让他们知道宁王是借‘清君侧’的名头谋逆，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

他顿了顿，又看向凌墨寒，“倒是你，昨夜跟宁王谈的时候，没受委屈吧？我知道你向来报喜不报忧。”

凌墨寒想起昨夜萧澈扣着他手腕时的力道，还有那句“替我杀了萧胤”。

喉结轻轻滚了滚，却还是摇了摇头：“真没有。我只是跟他讲道理，他虽固执，但也知道起兵必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赌。”

萧胤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哪里会真的信？

但他没再追问，他知道凌墨寒不愿提那些糟心的事，与其逼着他回忆，不如往后更用心地护着他，不让他再落入那样的境地。

他伸手，将凌墨寒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坐在榻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墨寒，往后不管出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朕，不许再自己扛着。”

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凌墨寒能清晰地看见萧胤眼底的认真。

他点了点头，伸手抱住萧胤的脖颈，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第66章 御猫

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慌乱的追逐声，还夹杂着几声极轻的猫叫。

萧胤眉头一皱，刚要开口问，就见一个小内侍抱着只浑身湿透的三花猫跑进来，慌得膝盖都在打颤。

“陛下、凌大人，这猫……不知怎么闯进了御花园的莲池，奴才们捞上来时，它还往这边跑，拦都拦不住。”

那猫缩在小内侍怀里，毛一缕缕贴在身上，唯独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很，直勾勾盯着凌墨寒，还轻轻“喵”了一声。

凌墨寒一怔，随即伸手要接：“这是……之前在别苑外见过的那只流浪猫？”

他记得上次去城郊，这猫还蹭过他的裤脚，没想到竟能一路闯进宫里。

萧胤看着那猫湿漉漉的模样，又瞥了眼凌墨寒明显软下来的眼神。

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松了口：“抱过来吧，别让它冻着。”

小内侍连忙把猫递过去，凌墨寒小心翼翼接在怀里，指尖刚碰到猫毛，就被那猫用脑袋蹭了蹭掌心。

他忍不住笑了：“倒是不认生。”

“太医刚说你伤口不能沾凉，还敢抱湿猫？”

萧胤伸手，替他拢了拢外衫，又对一旁的宫女吩咐。

“拿块干净的绒布来，再温碗羊奶。”

宫女很快取来东西，凌墨寒正要给猫擦毛，那猫却突然挣开他的手，一颠一颠跑到榻边。

盯着萧胤的龙袍下摆嗅了嗅，然后猛地跳上榻，竟直接蜷在了萧胤没受伤的那侧腿边，还舒服地打了个小呼噜。

萧胤僵在原地，浑身都绷着，动都不敢动。

他自小怕猫，总觉得猫爪子挠人得很，此刻却被这小东西占了“地盘”，脸色都沉了几分，却又怕一动惊着猫，再让凌墨寒担心。

凌墨寒看着他这副又绷又不敢动的模样，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陛下，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