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办法了，继续朝下看。

下一个片段里，也许有脸？

但，之后她所看到的画面虽多，那医生却一直是戴着口罩的。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画面里全部都是这个孩子反复进出医院，然后被医生打针的画面……

且每一次打完针时，孩子的表情都很奇怪，从最开始的大喊大叫的痛苦，到后面的一点点麻木，到最后，那孩子打针时就不哭也不闹的，安静得像个假人。

也就是那孩子变成了假人的表情时，外国大夫终于欣慰地摘下了口罩，他，笑了。

也就是那一笑，顾桑桑仿佛从小孩的视线里，看清了那名医生的脸。

然后她惊呆了！

这个医生他认识，又或者说他仅仅是一位医生，还是一位药学专家……

费金教授，丑国人。

他所发表的论文，顾桑桑看过不少，因为德高望重，且成就极高，所以，每一篇文章上面，都有这位的照片，所以，不可能认错。

但是，他一个老外，为什么会一直给这个孩子打针呢？

这孩子到国外治病时打的？

不可能，孩子家里都穷成什么样子了，还出什么国啊？

那就是，费金教授来国内给孩子打的？

他那种人，忙得要死，每天都要参加这样的会议，那样的学术交流，还有自己的实验……

等等，他的实验？

对了，费金教授最近在忙什么实验呢？

顾桑桑毕竟在医学方面的知识量不够大，于是立刻抽神回来，她也来不及跟阎酆解释什么，直接就对那孩子问了一句：“你认识，一个叫费金教授的医生吗？”

只一句，那原本木头一般的孩子，突然猛地张大了双眼。

之后，全身颤抖起来……

但，这样的颤抖，一开始虽激烈，但慢慢，竟停了下来。

她能明显地看到那孩子在努力克制自己，直到最后，他抖动着的小身体，终于不再颤动，他终于回视向顾桑桑，然后，他张开了嘴……

可是，他明明很努力地想要说话，可张开的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桑桑耐心地等着他，可等了半天，他还是没能说出声音来。

顾桑桑：“不用回答，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行。”

那孩子听到了，但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没做任何的动作。

“他认识……”

这是阎酆说的。

他哪怕不是什么心理专家，但是，简单的还是会一些的，而且，人的肢体行动可以控制，唯有眼睛不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而那扇窗户里，满含怒恨……

顾桑桑没有质疑他的话，更没有多问什么‘你怎么知道’之类的废话，只是继续又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要一直给你打针？是治病吗？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那孩子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些，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像是在思考……

但阎酆又一次看穿了他的眼神，替他回答说：“不是治病。”

他如此一说，那孩子果然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没想到他自己什么也没做，阎酆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顾桑桑见那孩子所有动摇，马上也跟着趁热打铁。

她再问道：“那么，他是在拿你做实验吗？我是指，试他研发出来的新药？”

这一次，孩子的头，猛地扭转了过来。

而这回，也不用阎酆翻译了，顾桑桑也看出来了， 她猜对了。

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下去。

但她没有停下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你是自愿的吗？如果是，就点头，如果不是，就摇头。”

她知道这孩子防备心重，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但她还是循循善诱地补了后面的话，果然，那孩子不但没有点头摇头，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了，显然，他很聪明，知道他们是在看他的反应和表情。

不过，哪怕孩子觉得自己这回做得不错。

但阎酆还是翻译道：“不是自愿的，而且，很不愿……”

很不愿的意思，那就是被迫的。

这一点顾桑桑更加不会怀疑了，因为她在画面里能看得到孩子的挣扎，特别是最好的那几次，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感觉到被子下面似乎不太正常。

不出意外的话，孩子应该是被捆在那里的……

要是自愿的，捆着做什么？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打针后太痛苦，所以不得不捆着她，可她桑桑相信阎酆的判断力。

于是，她再问道：“那间实验室，你知道在哪里吗？知道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

她以为，这孩子肯定也会跟之前一样，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偏这一次不一样，他突然重新抬头看着顾桑桑，眼神中，闪着一些不一样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