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玄溟）仔细看了看她，确认她真的无碍，那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但依旧紧贴着她蹲坐着，尾巴警惕地环在她身侧，仿佛生怕她再出意外。

整个过程，从苏清晚绊倒到雪团反应、落地、检查、守护，不过短短几息时间。

一旁的墨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归于平静，默默上前扶起了苏清晚。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白玉霜，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清晰地看到了玄溟哥哥眼中那瞬间迸发的紧张和担忧，看到了他毫不犹豫的保护动作，看到了他落地后那急切检查的模样，以及此刻那不容置疑的守护姿态……

那是一个男子对自己心爱之人才会有的、本能到无法掩饰的反应！

可他……他现在甚至还是狐身啊！竟然就对这个凡人女子在意到了如此地步？！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蚀骨的嫉妒，瞬间席卷了白玉霜的全身。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那万分之一！

她之前只是猜测，只是不甘，而现在，她几乎是肯定了——玄溟哥哥，青丘血脉最尊贵、最骄傲的继承人，竟然真的对一个寿命短暂、卑微如尘的凡人，动了真心！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看着苏清晚揉着胳膊，还在轻声细语地跟雪团说着“没事”，看着雪团（玄溟）虽然恢复了平静，却依旧紧挨着那凡人女子，仿佛那是它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

白玉霜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当场失态。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瞬间苍白失血的侧脸和那双盈满了痛苦、不甘与一丝疯狂恨意的美眸。

玄溟哥哥，你怎能……如此待我？

你可知，你这份不该有的在意，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也只会……让我更加无法放手！

第16章 暗流汹涌

那一跤之后，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微妙。

苏清晚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太毛手毛脚了。她重新坐回火堆边，雪团立刻又贴着她趴下，尾巴依旧若有若无地圈着她的腿，冰蓝色的眼眸比平时更加警惕，时不时扫视着周围，尤其是白玉霜的方向。

白玉霜则彻底沉默了下来。她不再试图跟苏清晚搭话，也不再看向那边，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盯着跳跃的火苗，仿佛那火焰里有什么极其吸引她的东西。只是她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墨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少主对这位苏姑娘的在意，已经明显到连白玉霜小姐都无法自欺欺人的地步了。这下，回到青丘恐怕真的要掀起轩然大波了。他默默添了根柴火，只希望这一路能平安无事。

夜里休息时，苏清晚依旧抱着雪团取暖。或许是白天受了惊吓，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会惊悸一下。

每次她一动，怀里的雪团便会立刻醒来，抬起头，用鼻子轻轻蹭蹭她的下巴或脸颊，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安抚性的咕噜声，直到她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才再次趴下。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看似入睡、实则一夜无眠的白玉霜，清晰地感知到了。

黑暗中，她睁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面没有睡意，只有冰冷的寒光和翻涌的妒火。玄溟哥哥何曾对任何人如此耐心、如此温柔过？就连他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时，也只肯让这个凡人靠近！

凭什么？！

她白玉霜，狐族大长老的嫡女，血脉纯净，天赋卓绝，陪伴他千年，却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粗鄙不堪的凡人？

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从她心底钻出，并且迅速滋长。

既然玄溟哥哥如此在意她……那如果，这个凡人“意外”消失了呢？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猛地一跳，随即是一种扭曲的快意。对，只要这个绊脚石没了，玄溟哥哥总会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能配得上他、对他和狐族最有利的人！

她悄悄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妖力凝聚在指尖，目光锁定了不远处沉睡的苏清晚。不需要多强的力量，只需要一点点干扰，让她在明天的路途中，“不小心”失足滑下某处陡峭的山崖，或者“意外”惊动某只沉睡的凶兽……在这危机四伏的苍茫山，一个凡人的死亡，再正常不过了。

就在她那缕带着恶意的妖力即将悄无声息地袭向苏清晚时——

一直将脑袋埋在苏清晚臂弯里、似乎已然熟睡的雪团（玄溟），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