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双从来都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媚意的眼睛里，此刻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幽幽沉沉。

身体却又不受控制地潮热起来。

……

……

苏小莹循着踪迹，一路来到了后山。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甜腻的异香就越发浓郁，浓得让她有些头晕。

后山深处，一棵不高不矮的怪树兀自矗立在月光下，树干上挂着几颗尚未成熟的青色果子，通体散发着妖异的微光，那醉人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树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昏迷的医修。

而在树下，楚玄歌正背对着她，手握长剑，整个剑身都没入了树干之中。

树干上，一道道黑色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师父？”苏小莹轻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楚玄歌闻言，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他缓缓拔出长剑。

“轰——”

随着长剑的抽离，那颗妖树瞬间发出一声哀鸣，从中间彻底崩裂，轰然倒塌，化作一地齑粉，香气也随之消散。

楚玄歌回过头，月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残留着一丝失神后的迷惘和空洞。

“他们受到了妖树迷惑，想要摘取果子食用，我便打晕了他们。”

他看着苏小莹，像是在对她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而这棵妖树，我毁了。”

他的声音很平稳，但苏小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小莹快步上前，担忧地看着他，“师父，你没事吧？”

男人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无事。”

苏小莹看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师父的身上，好像也染上了那股甜腻的异香。

第72章 重塑4

月色如霜，将整片后山笼罩在一片清冷的辉光之中。

“这里埋了不少女婴的尸骨。”

楚玄歌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目光悠远，不知落在了何处。

苏小莹的心猛地一沉。

那些星星点点的微光，不再像萤火，更像是无数双无声哭泣的眼睛。

“婴灵的怨气滋养了这棵树，如今她们的力量快要耗尽，即将消散了……”

“所以这棵树的诞生…”苏小莹喉咙发紧，话说到一半便再也问不下去。

楚玄歌却摇了摇头，眸光深邃，“不知是何人栽种于此，手法倒是巧妙，将足以颠覆整个村落的怨力，化解成了这般模样。”

苏小莹看着那些即将熄灭的微光，鼻尖一酸，“明日，我便去寻些有道行的方士来，好好为她们做场法事，助她们往生。”

楚玄歌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

……

夜深，一行人唤醒了还在昏睡的众医修，一同返回祠堂。

祠堂门口的灯笼投下昏黄的光，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踏入那道门槛前，苏小莹终究是没忍住，拽了拽楚玄歌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一样凑过去。

“师父，你跟那个祁墨……到底什么关系啊？”

楚玄歌高大的身形几不可查地一顿，侧过脸，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

“未踏入修仙界前，算是好友。”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现在……污言秽语，不甚烦人。”

这个解释太过含糊，苏小莹的好奇心被勾得更高，她眼珠子一转，用气音问道：“他……他喜欢男人吗？”

楚玄歌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定定地落在她那张写满八卦的脸上。

“不喜欢男人。”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苏小莹“哦”了一声。

“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女人。”

这算什么回答？苏小莹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楚玄歌似乎懒得再跟她绕弯子，闭了闭眼，眉心微蹙，显然是极不耐烦解释这种事。

“他那张脸太过出众，偏偏又是个医修，修为不高，自保尚可，却总被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修纠缠骚扰。无奈之下，便拉了我作挡箭牌。”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时间长了，见面总要演演戏，调笑几句，久而久之，传言愈发离谱，他倒是乐在其中，我是烦不胜烦。”

苏小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楚玄歌见她神情呆滞，面部肌肉僵硬得有些滑稽，不由问道：“怎么了？”

苏小莹：“……”

她能说吗？她以为他是受……玩了他后面……

“没……没什么……”苏小莹干笑两声，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师父，你们先进去吧，我突然有点内急，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