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卉歪了歪头，“就昨儿去清全寺，群小聚众围殴他，爹，我们江南为何还会有这种地痞流氓呢？”

“你这是在问我的罪吗？”

盛老爷凶巴巴的，看盛白卉站在那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根本不怕自己，心里又高兴又酸楚，只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下回不可如此了，你还小，不知道这世间男儿多是巧舌如簧之徒，不可贪图人家的好颜色便被蛊惑。——爹不是在说耿回将军不好，而是希望咱们的莺莺下次不要与陌生男子随意亲近了。”

盛老爷说的话很有道理，是真心地在疼爱自己的女儿，盛白卉点点头，“我有分寸的。”

对之后的事情，也是半点没做保证。

盛老爷如何听不出，只是觉得女儿如今长大，武艺高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见识外面新的世界，想去结交朋友了。若青羽门的人把她接回去，到时候相见的机会又有几回？

当真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一场绵绵春雨后，天气短暂的寒冷了半日，江南迎来了持续的温暖。

盛白卉收拾好自己，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站在了栾无川的院子门口。

她今天一定要跟着栾无川把那个任务完成，哪怕栾无川不愿意她跟着，她也会悄悄跟上。

栾无川今日穿的是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皆用金丝流云滚边，结实挺拔的腰间以一条白色祥云玉带束缚，头戴嵌玉银冠，宛若绸缎顺滑的乌发两鬓未拢起，散落在肩。

他不像将军，周身没有常年上战场那种肃杀之气，只有玉树瑶阶，如春如柳。

看见盛白卉，栾无川脚下的步子一停。

“盛姑娘是来寻我的？”

“是啊。”

盛白卉大大方方的，“你今天是要去宝栖楼和唐师依布庄吧？我可以带你去，唐庄主平时久居染坊，不见外客，我与她是自小的交情了，她会见我的。”

栾无川垂下眸，还要说什么，就见盛白卉往前走了两步，笑盈盈地回头看他，“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他只能摇摇头，提步跟上。

盛白卉起得早，早饭也没吃，还在途中买了一个春饼捧着吃，甚至要给栾无川买一个。

“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外酥里嫩，而且老板用料很足，一口咬下去可香了。”

栾无川贵为天子，饮食衣行皆有讲究，看见盛白卉一口咬下去，嘴唇沾染上油脂，晶莹地挂在嘴上，只觉得此举不雅，于是谢拒了。

盛白卉也不强求，带着他走到宝栖楼门口。

宝栖楼背靠钱塘江，为一座三层的木质楼阁，飞檐斗拱，红墙青瓦，朱红色的大门前，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题“宝栖楼”，外头的酒旗从上而下写了三个酒字，在风的吹拂下晃悠着，由于是早市时间，人流稀少，靠门右手边柜台后的小二还在拿布擦拭台面，见到两位气度不凡的男女进来，连忙弯着腰上前。

“早上好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盛白卉问，“你可曾记得万货郎？”

能在大堂上做事的小二是何其的聪慧机灵，马上就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么一个人，就见那个姑娘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他手里，小二立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是有这么个人，每回都雷打不动点上青梅酿，在二楼靠钱塘那扇窗边一坐就是到喝完，才会离开。”

“带我们上去看看。”

小二把两人带到万货郎固定的座位边，盛白卉沉浸式玩游戏，到处用手探了一遍，试图触发《江湖OL》的任务提示，只是一无所获。

栾无川坐下，往右眺望，钱塘江的水碧绿清澈，像一条银河蜿蜒在天地之间，码头两边舟楫往来，十分热闹。

栾无川对着窗外看了良久，盛白卉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

太熟悉了，盛白卉还记得，帮会的人会每日开席，吃了会有各种增益buff，太过随意的地点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于是他们把宴席摆在了那艘大船的扬帆之上，轻功操作略差的玩家跳不上去，自然也吃不到。

组队跟随功能无效，盛白卉还记得她当时跳了足足两分钟才上去蹭了口buff。

如今故地重游，她身处《江湖OL》里，轻功使起来好像刻在她骨子里一样得心应手，盛白卉突然很好奇，现在的她尝试跳上去还需要两分钟吗？

下次她可以趁着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来试试。

第8章

在宝栖楼没有找到线索，盛白卉领着栾无川顺着这条街往前行走，就看见了高高悬挂的旗帜上面“绫罗”两字，身后那栋二层楼阁牌匾正挂着醒目的“唐师依布庄”。

布庄前头面积很大，横三竖二摆着各款布料，粗布、丝绸等一应俱全，上头皆用蓝色的布罩遮挡住日光，旁边还堆放着不少空荡的木箱，布庄门口正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整理两侧的架子，看见盛白卉，热情地招呼道。